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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怜气馁了几秒钟,不过她很快又打起了精神:“我还没有和您说过,其实和小惠一样,我的母亲也很早就去世了,而且……”
“现在。”
甚尔生硬地打断了她。
“现在不是相互展示伤口,比一比我们之间谁更痛苦一点的环节。”
恍恍惚惚,似乎听到了啪嗒一声,可能是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掉落在地,幸好没有砸得粉碎。她不由得一怔,低下头,把未尽的话语收回心底。
“……对不起。”
甚尔轻哼着,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接受了她的歉意。
“‘而且’,然后呢?”
无聊的绕圈又走过一个循环,他忽然说。
“你刚才没把话说完。”
“诶?”五条怜有点意外。
她本以为甚尔生气了,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藏起的话语,似乎也能正经地说出口了。
“而且,母亲在我出生之前就去世了。”
甚尔停住脚步,低头打量了她一会儿:“那你是从死人肚子里生出来的?”
“……嗯。”
倘若说起自己的身世,似乎所有人都会冒出同样的、带一点嘲讽感的质疑。她听得多了,也该习惯了,可五脏六腑还是抽紧起来,仿佛变成了那具被剖开的暴毙尸体。
许是走累了,甚尔在一旁的长椅坐下,仰着头,话语也懒散:“既然是这么辛苦才生出来的,你应该是很受宠爱的小孩才对吧?”
五条怜眨眨眼,有点意外。
从没有听任何人从这般乐观的角度谈论过自己的出生。
在那个家里,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她是诡异而污秽的存在。
但比起厌恶,更多时候能得到的是无视,只如道具般摆弄着、使用着她,“爱”是几近稀少的存在。
所以,她轻轻摇头。
“不,没有的事。我没有真正被当作五条家的孩子对待。”她抿紧了唇,“可能因为我是侍女的孩子。”
“父亲呢,是谁?”
“是现在五条家的家主。”
“哦——”甚尔眯起眼,忽然笑起来,像只郊狼,“那你是私生女。”
“算是吧……”她没脸面承认,也无法否认,“家主从不让我称呼他为‘父亲’。”
甚尔换了个坐姿,把长椅压出吱呀的声响。
“六眼呢?”他的语速变得稍稍有些快,“你说他是你的哥哥,那他也是家主的孩子?”
“唔……不是的,按血脉来说,阿悟应该是旁系的后代,但他已经过继到家主的名下了。”
“他会称你的父亲为父亲?”
好刁钻的问题。
五条怜咬了咬牙:“对。”
“哈!”
现在他终于能轻快地笑出来了,歪过脑袋,斜眼睨着她,清楚地看到了她多么敏锐地躲开了自己的视线,只用灰白的后脑勺对着他。
真没礼貌,他想。
显然,冒出这般念头的甚尔并未意识到,最先表示出无礼的那方是自己。
他自顾自点了支烟,继续说下去:“你对他嫉妒吗?”
“唔……我……”迟疑就是答案,她飞快地扯开话题,“我以为您对五条家不感兴趣。”
“是不感兴趣。”他吐出一口烟,尼古丁的气味还盘旋在呼吸之间,“但如果是和御三家有关的腌臜事,我还是挺乐意听一听的。”
他的心态同爱看娱乐圈八卦的普罗大众完全一样。
“既然你和六眼不是同父同母的兄妹,为什么长得还挺像的?还是说你们五条家共用一张脸。”
“呃……”她的表情有点僵,“有……种种原因。”
看来是问不下去了。
甚尔适时地收起好奇心,不再多说什么,长舒一口气,倒在了椅背上。无聊地伸进口袋里的指尖触碰到了一袋饼干,他想起这是出门前自己塞进去的。
这会儿依然回不了家,只能无聊地啃啃饼干了——巧了,这袋是最好吃的巧克力曲奇。
五条怜还窝在长椅的另一头,好似灰色的小老鼠,赌气般拧着身子。但她大概率是没勇气同他赌气的,所以这幅表现只是沮丧心作祟。
“喂。”甚尔晃着手里的饼干,决定给她分点甜头,“吃吗?”
小老鼠转过身来,畏畏缩缩地伸出爪子:“谢谢您。”
“好吃吗?”
“嗯!”
“知道我是从哪里拿的吗?”
“呃——”
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要冒出来了。
甚尔迫不及待给出解答:“就是今天你翻到的过期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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