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宋宁秋算起来应该快整整两个月没见了,上一次两人见面时是盛迦将挪威的天然气田调查报告放到对方桌子上时。
忙碌是宋宁秋的底色。
其实无论是对宋霁安还是对盛迦来说都是如此,但是宋宁秋很想当个合格的母亲,所以她会努力抽时间去陪伴自己的女儿。
但对宋霁安和盛迦显然不能用同样的方式去对待,又或许该说,对待小孩和对待心智已经成熟的大人是不一样的。
盛迦甚至在公司也只会叫她“宋董”,公事公办,距离感十足。
宋宁秋那时看过天然气田的报告后颇为克制地夸赞了盛迦做事周到,随即让她等待自己半个小时,并且约下了她六点之后的时间。
盛迦并没有拒绝,因为宋宁秋是想同她吃顿饭,第二天她就将要启程前往非洲勘探项目,起码要出差一个月。
在包房里,两人的氛围倒是松快了些,可是更多的时间也都是沉默。
宋宁秋偶尔找些话题,询问一下盛迦的生活,盛迦从始至终都只是在回答,直到宋宁秋也沉默下来。
烈火炙烤的牛舌在空气中翻卷,宋宁秋垂眸用公筷给盛迦添菜,似乎有些无奈地叹息一声,最终只留下一句嘱咐,“如果有什么事,随时打电话给妈妈。”
那一天留给盛迦的印象是宋宁秋离去的背影——她开车送宋宁秋回家之后,宋宁秋慢悠悠往里迈步的背影。
她看到了很多的无奈与彷徨,甚至还在这个尚且意气风发的女人身上看到了一丝落寞。
在宋宁秋心中,盛迦并非可有可无的人,这是她想尽力补偿却不知该怎样交心的女儿,她在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懊恼。
也是那一天,盛迦最终决定做出些改变。
比起母亲的符号,宋宁秋对她来说或许更像是年少时的偶像,她无法见证偶像因为自己的原因而产生本不该属于她的落寞。
她需要找到与母亲的相处方式,一个能让双方都能感到舒适的方式。
机场内的广播响起,宋宁秋的航班已然落地。
盛迦从车里走出去,外面灼热的气浪和接机出口内散发出的冷气融合在一起,她缓步走了进去。
手机发出一阵震动,盛迦看了眼来电显示,按下接听,对面传来王慧秋的声音。
“怎么样,接到你妈了吗?”
“还没呢,”盛迦低声回答:“她才刚刚落地,估计还要一会儿才出来。您……”
王慧秋结束了她的欲言又止,接话道:“我已经上了火车,去西北的火车。”
“注意安全吧,”盛迦只叮嘱道。
“你可以直接告诉你妈这件事,”王慧秋在电话另一头笑了起来,“不过她或许会骂你。”
“让她吃顿安生饭再说吧,”盛迦说:“而且,她没有和我红过脸。”
“可是正常的母女,总会红脸的,争吵是人和人相处必不可少的内容。”王慧秋回答:“你忘了我说过什么吗?”
盛迦深吸一口气,“记得。”
——把她当妈妈,而不是偶像或一个前进的符号。
王慧秋说起自己想登顶珠峰时无异于在盛迦面前投来了一个烈性炸弹。
她当然不可能赞同她的行为。
王慧秋今年已经七十多了,这个年纪去趟西北都可能在高原反应下受不少罪,更别说去登顶珠峰,这和送死没有什么两样。
不止盛迦了,就是宋宁秋知晓了这件事估计都会连夜飞来阻止。
可是王慧秋那时看着头顶的天空说:“你摸过云吗?”
“我没摸过,但我想试试,”她说:“我一辈子都在城市里飞来飞去,为了宋氏打拼,你知道从三十岁开始,我们每年都要做两次体检,严格保证身体健康,因为那时候宋氏没那么稳定,所以我们作为煜梅信任且依靠的伙伴不能出事,我们每一个人出事对她而言都会是重大打击。我们的目标是发展和稳定,为了这个目标我们几乎奋斗了一辈子。”
“后来退休了,但是有些习惯改不掉了,惜命、稳定,还有你们以前说我的总喜欢把事情往最坏了去想,这些都刻进骨子里了。所以我什么都不敢做,想着活久点就行,但是老朋友一个接一个走,我这么惜命走到最后大概也是个孤独终老,这样太没意思了。”
“所以我想做点有意思的事。做点其实很久之前我就想做但又不敢做的事。”
盛迦抿了抿唇,“别的事不可以吗?就一定要是玩命的事吗?您身体还这么硬朗,大可以用剩余的时间去看不同的风景。”
“没有那么久了,”王慧秋扭头看向她,眼底有些无奈,“盛迦,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你查过我的体检记录对吧?”她接着说:“但是能被你们轻易查到的并不是真的,我也算是一辈子打拼到这个地位,怎么可能让你们这些小辈轻易知道我的情况?”
“我只有一年不到了。”
这个消息炸得盛迦竟然有些头晕眼花。
她不敢置信地抬头,动了动嘴唇,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最终只能喃喃道:“您别开这种玩笑好吗?”
王慧秋直视她,目光炯炯,“不要自欺欺人,你知道我不会用这种事来骗你的。”
“半年前我就发现了,躯体老化,思维变得缓慢,时常忘记一些事情,心脏开始心肌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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