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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围棋比赛的场地布置的十分简洁,让徐成华抵达时能一眼看见徐陈砚。

  他穿着他以前从没见过的正装,严肃且专注。

  现场人虽然多,但是每个人都保持着一种肃穆的安静,徐成华受环境影响,坐在媒体席空出的椅子上。

  棋子落下时,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厅里回荡。

  坐在徐成华他前面的摄影师正在拍照,方方正正的取景器里,拍着的是徐陈砚专注的脸。

  按下快门键不过是“咔哒”一声,立刻有人过来提醒,摄影师连连示意道歉,让围棋比赛现场的严肃程度不亚于一场高端学术会议。

  在他观赛的过程中,左前方,右前方,右手边的摄影师,无一不在拍摄徐陈砚。

  他在万众瞩目之下,依然情绪稳定地赢得了比赛。

  以至于徐成华想起来,他在二十年前,不过是几个小校领导面前述职,还要紧张到忘词的自己。

  比起他,他的孩子,专注力更高,也更有才能。

  比赛大门打开,记者一拥而上,徐成华背过身,走到与他们反方向的门口。

  高鹏举拍了拍徐陈砚,看他看一眼徐成华过来了,徐陈砚抬眼一看,像看见鬼了似的,愣在原地。

  ——徐成华满脸是泪,站在门口,为他鼓掌。

  比赛的场地离家很远,徐成华是打车过来的,回去的时候他坐高鹏举的车一起回家。

  在路上,高鹏举告诉徐成华,这辆车是棋院专门为徐陈砚配的,而配车的钱,来自于徐陈砚给棋院带来的收益。

  徐成华忽然苦笑了一下。

  因为直到今天,都还不会开车。

  所以,一个到了今天还不会开车的父亲,有什么资格去质疑这样优秀的一个孩子?

  这天晚上,徐成华和徐陈砚聊了很久。

  他从来没这样的深刻意识到过,徐陈砚对围棋的热爱。

  在徐陈砚再三保证会平衡好学业和围棋的前提下,徐成华松了口,他的条件是,高三上学期的期末,考试成绩。

  徐陈砚听过就笑了。

  他的成绩在特长班里一向名列前茅,所以他没有一点担心。

  结果也如他所想,高三上学期期末,徐陈砚即便是不选特长,分数也足够上本科。

  徐成华再也没有任何理由阻止他下棋。

  给学生们发下成绩那天,孙馨蕾没拿水杯,在班里说了一堆话,回办公室咕噜咕噜喝了一整杯水。

  她把水杯放下,听见邱行晚问:“哎?孙老师你不是要离职?怎么还在这?”

  孙馨蕾做贼似的左顾右盼,确认没人听见,才说:“嘘,这事我只跟你说过,你别让外人听见。”

  邱行晚不以为意,整个人仰靠在椅子上,懒洋洋地问:“外人听见怎么了?不是早晚都要知道?”

  孙馨蕾起身去接水,云淡风轻地说:“当然不是啊,我不打算走了。”

  邱行晚的眼神这才落在她身上,不免觉得意外:“宿管阿姨能同意?”

  孙馨蕾白了他一眼:“关他什么事?我要搞事业还用得着他?”

  邱行晚坐正:“我去?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以前一提到那个男朋友孙馨蕾就不想说话,但今天不一样,人逢喜事精神爽,孙馨蕾主动跟邱行晚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那个男的,嗯,在孙馨蕾的嘴里现在叫普信男,不仅希望孙馨蕾不要再做老师这个行业,还希望她离职后能尽快结婚,早日把三个孩子抬上日程,最好五年之内能解决,免得岁数再大,生出来的孩子不聪明。

  孙馨蕾当时瞪大了眼睛,她是真以为对方在开玩笑。

  然而普信男非常真诚,甚至给她分析了这样做的原因:因为他现在自己的生意做的不错,但是岁数大了,未来生意是需要有人继承的。

  而且他比较忙,所以需要孙馨蕾做全职主妇,给孩子足够多精神上的陪伴。

  邱行晚听到这都乐的不行了:“我真以为这种奇葩只在网上有。”

  “别说你了,连我都是这么以为的。”孙馨蕾说,“我当时一下子就觉得什么你知道吗,就是我以为我辞职就是忍到头了,好家伙,原来是刚开始啊,往后的日子有多惨还不知道呢。”

  “然后呢?就这么分了?”

  然后,孙馨蕾问普信男:“你说希望我做全职主妇,你有考虑过我的想法吗?你有想过我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吗?”

  普信男说:“我希望你能以家庭为重。”

  孙馨蕾反问:“如果我要你以家庭为重,让你天天在家照顾孩子,过手心朝上的日子,你愿意吗?”

  普信男像听到了笑话,不屑地笑了一下:“你赚的那点钱,够养三个孩子”

  孙馨蕾说:“我从来就没同意要生三个啊!”

  两个人就这么不欢而散。

  而这一次,孙馨蕾没有再主动低头找他。

  邱行晚笑的像个鸭子似的,嘎嘎的:“再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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