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来。”
江牧不动。
“转过来。”
江牧缓慢地转身,露出一张泫然欲泣的委屈脸。
陆朔愣住。
江牧的眼泪汪汪,轻声抽噎,已经肿成了金鱼眼的眼眶眼看又要再次决堤。
陆朔:“……”
陆朔到喉咙的话又如数吞了回去,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道:“过来。”
江牧倔强地坐在床里,手下的被子被他用力扭成了一团,他咬着唇不出声。
这算是对他生气吗?陆朔只觉得新奇,他从来不知道江牧还有这样的小脾气,两辈子头一次感受到。
“江牧,过来。”陆朔又放缓了语气,“来我这边。”
江牧泪眼朦胧的看他,拽着被子磨磨蹭蹭地挪过来,左思右想,最终歪进了陆朔的怀里。
陆朔:“……?”
也,也行吧。
江牧虽然主动歪进了陆朔的怀里,却依然含着泪垂眼捏手指,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再被说一句,就会死掉。
“江牧,垃圾堆里的很多东西都不能捡,你知道吗?”陆朔的手搁在他的腰上,注视着他的眼睛。
江牧垂着眼不说话。
“干净的完好的用品可以看看,但是触碰到身体的东西就不能乱捡,吃的东西和药品,都不能捡。尤其是碘伏,你知道碘伏是消毒伤口的对吧?万一别人已经用过,而且他有传染病,传染给你了怎么办?”陆朔将道理掰碎开来跟他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是……”
前面那么多句话江牧有没有听见有待商榷,最后一句他确实听得很清楚,连忙委屈撇嘴带着浓重的鼻音打断控诉:“你有怪我,不讲卫生。”
说完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呜呜咽咽。
陆朔:“……??”
1748在旁边笑出声:“哈哈哈哈哈!”
陆朔被哭声打了个措手不及,今夜大概是江牧的哭泣之夜,哭完一道再补一道,一边重新总结措辞,一边从江牧的口袋里抽出两张纸给他擦眼泪,“我没有怪你,我哪里有说你不讲卫生?”
江牧认死理,瞪着兔子一样的红肿眼睛瞥陆朔:“就是有。”
陆朔:“……那,那是我不对。我重新说,你再听一遍。你捡回来的碘伏万一是给重病的人用过的,你又用了……就像是别人擦过脚的纸丢在地上,你捡起来擦嘴,行不行?是不是有细菌,有病毒?”
江牧大概是听懂了,睁着水光盈盈的双眸看他,总算没有再纠结“不讲卫生”的问题。
“还有一件事,不管是吃的,还是药,难道没吃完没用完,你都要捡回来吗?”
江牧点头,并且认真地为自己辩解:“我很会过日子。”
陆朔满心的严肃的被他左打断右打断,差点没绷住:“……”
“不行!不许捡!”陆朔掐住他的脸,不过江牧实在清瘦,脸上也没多少肉,远不像小时候那样有婴儿肥,“我再说一遍,你要是捡吃的和医疗用品回来,我就……”
还没说完就被江牧抱住,“不要。”
“我还没说什么呢。”
“什么都不要。”江牧求饶,“我不捡了。”
他整个人都缩在陆朔的怀里,紧紧地抱着,陆朔觉得自己在抱一个大型娃娃,他想了想,“没关系,其他东西可以捡,你的小推车上的轮子在哪里捡的?”
“……垃圾场。”江牧确认陆朔真的不怪他了,也放下心来,“我一个月,去两次。”
“打卡啊?”
江牧不懂:“啊?”
“没什么。”陆朔抱着他掀开被子倒在床上,“明天带我去,我捡两个大轮子回来。以后,我跟你一起摆摊。”
两人的脸庞挨的很近,呼吸都交融,江牧有些开心,“跟我一起,卖花!”
“不是。”陆朔已经有了些困意,“明天再说。给你变个魔术,关灯。”
一直旁观的1748看了看灯,还亮着,“你使唤鬼呢?”
陆朔看着它,1748反应过来,“喂!他妈的敢让我给你关灯!你睡糊涂了!”
“没关”江牧探头探脑,“怎么没变呢?”
“再来一次,关灯。”
三秒后,卧室里的灯“啪”地关上了,1748在陆朔脑袋上砸了好几下,“交换!”
江牧惊讶:“关掉了。”他欢欣地在陆朔脸上亲了一下,“教我,教我。”
陆朔拒绝:“不能外传。”
否则头要被小气的1748砸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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