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落在桌面上的那本杂志上,黑夜浓稠,她身上的清香,绵软的音调,像是蛊一样往心里钻,让他抽了半夜的烟才睡着。
东方欲晓,又是新的一天。
投行有个业务出了岔子,祁砚寒不得不去出差处理一趟,到了航站楼,他给裴知悯发了条消息。
[公司临时有事,我要离开南城几天。]
那会儿裴知悯正坐在去南大的地铁上,今年毕业,有不少事还没弄完,看到消息,她回完那句“好”,地铁就到站了。
还没开学,校园里没多少人,邓漪已经在宿舍里了,两个女孩子相视一笑,表情都有些命苦。
后来的两天,裴知悯忙着完善毕业论文,在图书馆里一坐就是大半天,他好像也很忙,消息很少发,电话也没有打过。
那天下午,裴知悯改完论文给闻霏发过去,就去了食堂吃饭,刚吃完,电话响了起来。
“在做什么?”他嗓音微哑。
说实话,再次听见这道熟悉的声音,裴知悯是有那么两秒的想念的。
“刚吃完饭,”她慢腾腾地走在林荫路上,“正要回宿舍。”
祁砚寒淡声“嗯”了声,他那边好像在下雨,清脆的雨声跟随着他的一句“吃的什么”一起传了过来。
裴知悯老实答:“食堂的三鲜面。”
“图书馆附近那个?”
“嗯。”
祁砚寒笑:“一猜就是,那个食堂的面最好吃。”
裴知悯:“你吃过?”
“你这话说的,”祁砚寒语气悠悠,“我好歹在那儿读了四年书,能不知道吗?”
裴知悯笑了笑:“哦。”
隔壁包厢推杯换盏的声音还没消减,笑声很大,祁砚寒往露台的最边上走去,靠在玻璃窗上吹风醒酒。
“南城下雨了吗?”他听着嘈杂的雨声,忽然问起。
裴知悯:“没有,这段时间天气都很好。”
祁砚寒笑:“我这边下了雨,很大。”
裴知悯沉吟片刻,傻愣愣地问:“你不喜欢下雨?”
祁砚寒闷声一笑:“还行,你呢?”
“我挺喜欢的,”她说,“安静舒适。”
祁砚寒笑意渐深。
窗外的雨依旧猛烈,隔壁的场子气氛好像低沉了些,他不能离席太久,抬脚慢慢过去,“我要挂了,后面再打给你。”
裴知悯怔了下,轻轻“嗯”了一声。
“忘了说,”祁砚寒笑了声,最后道,“我后天回来。”
这话像是亲昵的报备。
裴知悯又“嗯”了声,说完,他那头响起了热络的打招呼,电话很快被挂断,忙音跳出来的那一秒,她心头一阵空荡。
收了手机,她暗暗做了个决定。
闻霏改论文效率很快,第二天就把她喊去了办公室,讨论说需要修改和调整的地方,讲了快两个小时才结束。
那是个很宁静的下午,学校里树木葱郁,空气中飘着新鲜的花草香气。
裴知悯抱着东西回了宿舍开始修改论文,手机一直放在电脑旁边,但她没等来祁砚寒的电话,倒是先等来了喻臣的消息,他说蒋琛回来了,要不要出来聚聚。
裴知悯思索两秒,回了个“好”,关上电脑,她简单收拾了下出门。
傍晚的天空一片绯红,云彩自由地飘着。
他们订的是个包厢,裴知悯到的时候,里面氛围正好,卫旭在唱《沧海一声笑》,他唱得豪迈潇洒,中气十足,喻书在带头鼓掌欢呼,裴知悯站在门口,听着听着就笑了,一曲唱罢,她缓缓推开门进去。
包厢里只有祁砚寒不在,打过招呼,裴知悯去了喻书身边坐下,她递来一杯果汁,又瞪了眼那边喝酒的喻臣,无奈道:“只有这个。”
裴知悯明了地接过:“没事。”
包厢里流淌着轻缓的伴奏声,卫旭一如既往的热情,递来话筒喊她们唱不唱歌,两个女生双双摆手。
卫旭没有强求,放下话筒,出去拿吃的去了。
喻臣和蒋琛边喝边聊,问起他创业的事,蒋琛直言道:“有点起色,很快就要步入正轨了,但后面研发的经费还没拉到。”
喻臣了然,举起酒杯:“敬你一个。”
蒋琛扯了扯唇角:“敬我做什么?”
喻臣一口气干了那杯酒,撂下杯子说:“凭你这股胆量,兄弟都高看你三分。”
这几年国内的无人机市场前景广阔,但蓝海市场市场进入者众多,不少创业公司在起步的时候就被淘汰了,蒋琛他们团队能挺过这一关,够他吹个一年半载的。
蒋琛自嘲地笑了声,仰头闷了那杯酒,这些年除了技术上的本事,就只剩酒量锻炼起来了。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真是酸爽,他忽然想起高三为了应付写作背的一首北岛的诗:“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拼了四五年,才拼出个起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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