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的动作明明那么轻,可季砚礼却在一秒之后就陡然松开了手。
就像是被下了什么不可违抗的指令一样。
秦赫忽然喘息着疯笑起来,喉咙里溢出古怪的嗬嗬声——
季砚礼也并没有赢过他。
秦赫在心里嗤嘲,很难说是在自我安慰还是已经彻底心理扭曲,他愤恨不已想,季砚礼在给许柠柚当狗,这又算什么“赢”?
当然,他的想法已经根本无人会在意了。
返回学校的出租车后座,空气安静得近乎凝滞。
季砚礼垂着眼,眸底神色晦暗难明,他下颌轮廓咬合得极紧,全身肌肉都同样绷得极紧。
好像在竭力克制什么快要濒临极限的情绪一样。
许柠柚担忧看着他,片刻之后,他就又忽然再次伸出手,手掌轻轻覆上了季砚礼的手背——
就像刚刚在那个隐约生出惧意的时刻,做过的一样。
下一秒,季砚礼就忽然偏头看了过来。
视线相对一瞬,季砚礼薄唇微张开了口:“柠柚,对不起,又吓到你了。”
他此时嗓音格外沉哑,好像过于浓烈的情感让喉咙都变得滞涩起来。
刚刚有那么一个瞬间,季砚礼知道自己是真的濒临失控。
所有理智都消退干净,只被纯粹的怒意占据了头脑——
憎恨秦赫,却更憎恨自己。
是他不够谨慎,不够防备,这两日过于沉沦在许柠柚赐予他的,前所未有过的甜蜜之中,因此还没来及解决秦赫,反倒先被秦赫找上了门。
刚刚在咖啡厅里看着秦赫的时候,季砚礼脑海里不断一遍遍闪现出他赶到的那一秒钟——
秦赫已经握住了许柠柚脚踝的画面。
季砚礼不敢去想,如果他再晚到一分钟,情况会变成什么样。
毕竟许柠柚和秦赫如果真的纯论武力值,许柠柚绝对不是秦赫对手。
能一脚将秦赫踢倒在地已经该庆幸不已。
如果他再晚一分钟…
再晚一分钟…
季砚礼甚至不敢去做这样的假设,他大脑都在因这个假设而变得越来越神经直跳涨痛难忍,手上力道也在不自觉间越收越紧。
有一瞬间那力道大得近乎真的要将秦赫活活掐死。
可也确实只是极其短暂的一瞬间而已。
因为下一秒,许柠柚的手掌就像现在这样覆了上来。
明明轻柔又绵软,可季砚礼却仿若在陡然间被套上了缰绳,再不可挣脱。
季砚礼倏然阖了阖眸,又加重语气讲了一遍:“真的对不起。”
对不起刚刚吓到你。
对不起险些没能保护好你。
可许柠柚却摇头说:“没被吓到。”
季砚礼扯了扯唇,只当许柠柚在安慰他。
他现在是真的情绪不太正常,每根神经每颗细胞都在叫嚣着想要发泄,想要发狠将许柠柚完全侵占,好像唯有这样才能确认事情并没有变得无可挽回,确认许柠柚还好好待在他身边。
但他不能。
他不能再吓到许柠柚了。
因此忍耐克制得分外艰难,季砚礼甚至不敢回握住许柠柚的手,怕难以控制力道会把许柠柚捏痛,于是只任由自己的手指都在因过度紧绷而难以自控轻颤起来。
可下一秒,他微微发颤的手指就被许柠柚握住了。
许柠柚的力道很轻,像温水般将他轻柔包裹。
“季砚礼,”许柠柚开口叫季砚礼的名字,嗓音同样也轻柔,讲出的话却仿佛很重很沉,他语气格外认真又强调了一遍,“我真的没有被你吓到。”
略一停顿,许柠柚又转而一字一句对季砚礼剖白自己的想法:“当时是有些害怕,但不是怕你,是怕万一秦赫真出了什么问题,我在想你要怎么办,我又要怎么办…”
抿了抿唇,许柠柚总结道:“我是在怕你会被那个垃圾毁了。”
当时季砚礼的模样是真有一瞬惊到了许柠柚——
那样眉眼间满溢着戾气的季砚礼,让许柠柚感到格外陌生,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
可很快,许柠柚就又回想起来了,好像也不是太过陌生从没见过…
他见过一次。
在将近三年前的那个除夕,两人那次意外的相遇。
只不过刚刚的季砚礼看起来,好像比那时戾气更甚,整个人都更为锋利而近乎显出些许野性。
可许柠柚也只是惊而已,并不惧。
他完全不怕这样的季砚礼。
甚至隐约之间为这样的季砚礼心动不已。
可他怕万一季砚礼真的没能控制好力道,真把秦赫掐出了三长两短,秦赫是死是活都不重要,但季砚礼又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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