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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新月把面碗搁在小桌,坐床边歪那看一阵,亲亲她脸,“老婆,吃饭了。”

  江有盈“嗯”一声,皱眉抱怨,“糖老是不够用,甘蔗四个半小时才成熟。”

  沈新月撅个腚,下巴枕在她肩膀,“我在你身边还不够甜吗?”

  手一顿,江有盈扭头看她一眼。

  沈新月也有点不好意思,“哎呀哎呀”打掉她手机,又“啵唧啵唧”没够去亲。

  “吃饭吃饭,一会儿面坨了。”

  辣椒搁得往常的量,江有盈南下数年,早就习惯了口味,但今天是个例外,沈新月发狠,她在床上吃了不少苦头。

  嘴唇被噬咬红肿,她难受地蹙着眉,唇瓣辣痛,微微颤。

  本是面对面一个坐沙发,一个坐蒲团,沈新月赶紧挨去她身边,“怎么了!”

  “嘴疼。”江有盈去找自己的茶壶。

  沈新月抢先给她端到面前,“我重新给你煮一碗。”

  狱中食物珍贵,江有盈不舍得浪费,“我慢些吃,适应就好了。”

  沈新月思索几秒,“那我去给你泡柠檬水,再搁些蜂蜜,好不好?”

  不等人应,“嗒嗒”跑下楼,几分钟后她端来大杯冰镇柠檬水,“快喝!解辣。”

  柠檬水蜂蜜搁得足足,酸甜可口,江有盈很给面儿喝了大半杯,再抬头,冲她莞尔一笑,“谢谢嘟嘟。”

  手臂挽起,头依偎在肩,江师傅简直温顺得像只小猫,“我真幸运。”

  沈新月立即就晕乎乎了,还在吃东西,不好去亲她,只是拉着人家手,一下下摸手背,“没事的,都是我应该做的。”

  “嗯嗯”点头,江有盈娇滴滴偎在她怀里,垂眼默了几秒,“那你在楼下,你的朋友们问起,你是怎么说的,有说我们和好了吗?”

  沈新月笑容僵在脸上。

  和好了吗?当然!

  多大事儿值得费心记那么久,江师傅是有苦衷的嘛,她身世多可怜,她又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太害怕了,害怕被抛弃。

  再说,她也道歉示好了呀,干嘛还死揪着不放,小气鬼!

  然后呢?程意问了,她怎么说的?

  她说“当然没有”!

  “我知道了。”

  江有盈慢慢脱离她怀抱,不吵不闹,继续小口吃面,喝水。

  什么意思啊,沈新月一颗心被揪紧,泛出汩汩酸苦。

  像断了线的风筝,她失去牵引和方向,风里晃荡几下,直直坠落。

  “你怎么了。”沈新月跪坐在她身边。

  牵线那人转身就走,不闻不问。江有盈抬头勉力一笑,“没事。”

  杯中水一饮而尽,她收起面碗,说“我吃好了”,要拿下去洗。

  沈新月伸手去接,她躲开。

  状态明显不对,沈新月怎能甘心,追到楼下厨房,“怎么了嘛。”

  水流冲刷,白瓷碗洁净如新,江有盈仍是垂头沉默不语。

  碗筷搁在沥水架,装柠檬水的玻璃杯也洗干净,水龙头关闭,却还有大颗晶亮的泪珠砸在她手背。

  沈新月顿时慌神,将她身体扶正,“你到底怎么了。”

  “所以你还是嫌弃我,觉得我给你丢人了。”又开始哭,江师傅这招真是百试百灵。

  “她们家境优渥,从小接受良好的教育,个个都善良温柔,自然不会当着我的面流露太多。但我自己心里知道,我比不过她们一个小拇指,我是孤儿,杀人犯,坐过牢,甚至还试图通过婚姻,来跟人换取些什么,比如钱和房子,甚至只是因为可以迁户口,再也不回到出生地。”

  这些都是她心中真实顾虑,尽管早就时过境迁,至今无法原谅自己的怯懦和卑劣。

  难堪,太难堪了。

  把自己完整地,彻底地剥开,天光下几乎寸缕不着。

  “所以你心中的芥蒂,我完全理解。”

  是示弱,是手段,可这种自毁的方式来请求原谅,终究太过残忍。

  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人家心里是不是真的那么想。

  由她亲口说出,比被人戳着脊梁骨桩桩件件指出来受伤要轻得多。

  “或许这段感情对你来说,确实太拿不出手,跟我这种人扯上关系,让你在朋友们面前很没面子,你不愿意和好,在情理之中。”

  把自己贬入尘埃,江有盈最擅长,她是真真切切在烂泥坑里打过滚的人。

  这些话不全是赌气,事实如此,世俗标准来看,她劣迹斑斑,确非良人。

  “时至今日,我不再奢望什么,爱情本就不是生活必须品。”

  抹去眼泪,她似乎顿悟,决定停止追逐。

  面面相对,听她自我沉浸状态噼里啪啦讲了一堆,沈新月是何感受?

  愤怒,她出离愤怒,擦身之际,一把擒住江有盈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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