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土地的王化,已经完成了一半,剩下的都是文教的事儿了。
“他投靠了谁的门下?”朱翊钧好奇的问道。周良寅会选择投在谁的门下?
晋党、楚党,还是张党?
冯保低声说道:“他现在万阁老家中,因为上一次侯于赵入京的时候,也是投在了万阁老门下,周良寅这些年,就一直跟在侯于赵的身后,侯于赵做什么,他就做什么,那是一点自己的主见都没有。”
周良寅摸着侯于赵过河,摸上瘾了,连投靠之人,都和侯于赵一样,主打一个,侯于赵先倒霉,他才会倒霉…
“挺好。”朱翊钧笑了笑,周良寅也算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了,也是三党都想要的人物,结果周良寅看来看去,步了侯于赵的后尘。
周良寅此时在万士和的府上,和全晋会馆八十亩地、全楚会馆七十亩地、全浙会馆二十亩地不同,帝党党魁万士和的府邸,就只有一个三进出官舍。
这还是皇帝赏赐的,置办京师宅院,以万士和的俸禄,也要攒五六年的钱。
苏轼的弟弟苏辙,攒了半辈子的钱,就想在开封府买宅院,结果苏轼出事了,苏辙只能把这些钱拿出来平事。
“这晋党现在名存实亡,王次辅是工党党魁,投效他的门下,旁的不敢说,巡抚地方的时候,官厂团造法,还是能得到倾囊相授和人脉。”万士和介绍着京城的变化。
投靠王崇古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官厂团造的资源会很多,比如经验丰富的熟练工匠、比如官厂实践中的组织建设、安全生产等等,都是拜在王次辅门下的好处。
周良寅摇头说道:“王次辅,反贼也,有点危险。”
“可不能胡说,陛下已经宽宥了!”万士和一听就是眼前一黑,赶忙说道。
周良寅面色严肃的说道:“学生久在边方做事,边方就是,敌我分明,没有什么使过不使功的说法,在边方,任何叛逆行径,都只有一个下场,被乡民吊死在村头。”
在现在的周良寅看来,朝廷居然能允许王崇古继续在朝中做事,简直是不可理喻,一个反贼,没杀全家,那是圣眷酬功,也该让他滚蛋回家,没有中间地带可言。
非黑即白,这是长期处于战区必然会养成的思路。
边方的私刑现象非常严重,你把营寨里的消息出卖给马匪或者虏人,只要发现,就会被吊死,根本不会告诉卫所衙门,这也是未能完全王化的典型。
“江陵公兼掌吏部事儿,是你的功劳就是伱的功劳,谁都抢不走,当然了,江陵公做事,也是很公正的,不是你的功劳,你也揽不到自己的手里,主要就是信赏罚。”万士和介绍了张居正楚党的优势,公平。
周良寅摇头说道:“江陵公不收贱儒,我本犯错,无论如何,江陵公都不会收学生到门下的。”
“你已经改悔了。”万士和摇头说道。
“高启愚也改悔了,江陵公甚至连见都不见。”周良寅在边方,但对京师事也是知道的,高启愚立再多的功,都是无用功。
万士和笑着说道:“你之前又不是江陵公的学生。”
周良寅略显尴尬的说道:“那就更不敢拜江陵公了,学生愚钝,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却糊里糊涂,居然指斥戚帅和宁远侯。”
周良寅在塞外吃了十年的沙子,清楚了一件事,就是自己并不聪明,不聪明就没必要跑去张居正的门下,张居正对内清党手段也是异常的狠辣。
“那浙党呢?大司空汪道昆,倒是宽厚,不过主要影响力还是在工部,相比另外两家有些式微,不过也算是靠山了。”万士和介绍了下浙党的情况,两任浙党党魁,都对经营浙党没什么兴趣。
不过也算是靠山,出了事儿,汪道昆也能说得上话。
“学生愿拜在阁老门下。”周良寅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啊?”万士和极为意外,以为周良寅是跑来询问下意见,参考下到底拜在哪个山头,结果可倒好,原来是拜自己这个山头来了!
这周良寅和侯于赵多少有点喜欢和人逆行,这么多年了,就没几个愿意拜在万士和门下的儒生。
“侯于赵说好听点是赤诚之心,想得少,说难听点是笨,那些个人情往来,他弄不明白,你呢?什么原因?”万士和有些疑惑的问道。
周良寅思索了一番,选择了实话实话:“侯于赵做得对!跟着他选,不会错,这是学生长期践履之实得到的经验。”
在边方垦荒,周良寅在践履之实中发现,侯于赵这家伙虽然很喜欢与人逆行,但每一次逆行,都是对的,看起来不正常的选择,往往都会得到好的结果。
比如边方私刑严重,侯于赵压根就不闻不问,起初周良寅还想管,但他发现,根本管不了;比如营堡垦荒法,先建营堡再垦荒,周良寅原来还想先垦荒,毕竟建营堡要花不少的粮食,结果马匪和北虏肆虐的边方,只能先建营堡。
这种事发生的次数多了,周良寅自己给自己打上了‘侯于赵是对的’这样一个思想钢印。
循迹而行,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就是周良寅的生存之道。
“你跟着我能学到什么?如何谗言媚上吗?你跟着侯于赵走,岂不是一辈子要活在他的阴影里?”万士和有些无奈的说道。
他一个谄臣,朝臣们恨不得他赶紧去死,跟着他,对于升转而言,全都是负面影响。
周良寅颇为确切的说道:“侯于赵现在是辽东巡抚,学生还能跟着他走很远,日后他升转京堂,学生还能循迹而行。”
万士和也不用教什么,周良寅需要的是帝党的身份,被骂投献也就被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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