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乐意做的事儿,怨气就会在心中堆积,孩子很容易变得阴鸷,完全的封闭自己的世界,不和父母有效的交流。
最终,这些强迫,不是变好,而是变差。
过度的爱,容易变成恨。
朱翊钧的成长经历,王夭灼每一件事,都看在眼里,就希望照着皇帝的模板,打造出类似皇帝的储君来,很有可能会适得其反。
因为皇帝是自愿的,朱常治是不太乐意的。
王夭灼读完之后,想起了唐太宗李世民的太子李承乾来。
所有人都对李承乾寄予了太多太多的期望,施加了太多太多的压力,希望李承乾能够继承唐太宗的一切,最终导致李承乾性情大变,变得孤僻,甚至最终走向了谋反。
一点压力没有的教育,朱翊钧不认可,那是培养废物,但过度的压力,也没必要。
“哎,治儿生在帝王家啊。”王夭灼合上了奏疏,面露思索。
她绝对不会放松对朱常治的教育,作为帝位第一顺位继承人,朱常治要是长成一个废物,王夭灼无法原谅自己。
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如此尊贵的身份,责任就是培养合格的帝国继承人。
但皇帝的想法,很有道理。
她看着在阳光下奔跑的朱常治,踢蹴鞠的时候,他摔倒了会自己爬起来,满不在乎的继续踢,兴高采烈,满脸的笑容,和他父亲很像,阳光灿烂。
王夭灼决定对朱常治放假,每三天休息一天,敞开了玩,但学习的时候,还是要严格要求。
劳逸结合,张弛有度,一根弦儿绷的太紧,会断的。
朱翊钧之所以要干涉王夭灼的教育,实在是朱常治自从过完年开阁读书之后,一天都没休息过,比朱翊钧这头上磨的驴,还要辛苦。
因为王夭灼看到皇帝读书的时候,是一天都不会休息,忙忙碌碌已经十五年。
朱翊钧的车驾抵达了北大营的时候,意外的看到了张居正、王崇古、王国光和沈鲤,四位阁臣已经在武英楼门前等着了。
皇帝避而不见,但皇帝每天都要到北大营,四位阁臣在内阁一合计,决定到武英楼来堵门了!
皇帝你哪里逃!
“参见陛下,陛下圣躬安。”张居正带着阁臣见礼。
“免礼。”朱翊钧挥了挥手说道:“外面太阳大,进阁里说吧。”
朱翊钧和阁臣们深入交流了关于吏举法这个政令的细节,吏举法是张居正对王谦建议的改良,给吏员开个通天之路的契机,进入大学堂委培后,仍然上上评,可以获得特此恩科进士和官身。
整体而言,就是用吏员对抗官员的反对意见,这个过程会很漫长。
“陛下,这就是臣的办法了,臣仍然认为,吏举法,乃是万历维新深入的关键,和还田令并重的国之大策长策,必须要慎重再慎重的推行,不容有失,不容失败的一步一个脚印的做成。”张居正再次阐述了自己的立场。
官吏是朝廷的实体,是条条框框本身。
变法不治吏等于没有变法,不治吏,什么政策都能给你执行歪了,中枢的政令,本身就很容易在变法的过程变成一张废纸,再不治吏,变法注定失败。
王安石变法和范仲淹变法,失败就失败在没有治吏。
所以,吏举法,和还田令一样的重要。
“兹事体大,从朝廷,从户部,从皇家理工学院开始,不断积累经验。”王国光面色凝重的说道:“陛下,还田,历朝历代开辟之时,都会去做。”
“可是这吏举法,开天辟地的头一次,没有任何经验可以借鉴了,每一步都要慎重和小心。”
沈鲤往前探了探身子说道:“陛下,臣以为元辅的官场推恩令,小步快走,比理工学院院生单打独斗要强得多。”
“只给院生特赐恩科进士,他们形影孤单,很容易被孤立,而且很容易被同化,但吏员出身的官员多了,自然就不是形影孤单了。”
“王次辅的意见呢?”朱翊钧看向了王崇古。
王崇古立刻说道:“臣绝对支持吏举法,马上就做,立刻就做,臣斗胆,请陛下开文华殿底册金帐,把今年户部吏员考成填名,明天就入学理工学院会计科。”
“陛下,臣以前在东南平倭,在西北跟俺答汗杀的难解难分,这兵法有云:兵贵神速。”
“快,在朝臣们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做成定局,他们再喋喋不休,也就只能喋喋不休,而不能阻拦了。”
王崇古虽然斗不过张居正,但不代表他狗斗术很弱,相反,他的狗斗术很强!
也就是张居正走大道之行的路数,他术斗不过道罢了,术怎么跟道斗?
王崇古现在也找到了自己的道,那就是工党之路。
要想做成,速度一定要快,在反对力量还没有形成合力之前,自己的拳头,就已经打出去,打一个措手不及,那时候,陷入被动的就是反对者了。
时间差,在狗斗中,极其重要。
考成法草榜糊名,底册填名,底册都在文华殿的职官书屏和天下堪舆图下面锁着,钥匙在陛下手里。
“先生以为呢?”朱翊钧看向了张居正问道。
张居正思索了下说道:“就今天吧,这方面王次辅还是比臣更擅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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