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姜嘉茉眼圈红了,眼下染了一汪浅淡的绯晕。
“我当然知道,那时候我遭遇非议,连社交平台都不敢登录。”
“不敢接电话,不敢看手机。”
“那些下着暴雨的夜晚,我一个人住在那里,很孤独,期待你投到绿色邮筒里的卡片。”
沈容宴心里不舍,挠着头发。
他在听到对方细微的咬字以后,有点儿诧异地愣了下:“什么卡片。”
须臾,姜嘉茉从带来的小方盒里,取出一封信。
她纤白的手指递到他眼前:“喏,类似这张呀。”
——普通的白卡纸,边角有些泛黄。
“小满,见字安。”
“今天无聊,读了首诗,张孝祥的《金山观月》”
江山自雄丽,风露与高寒。寄声月姊,借我玉鉴此中看。幽壑鱼龙悲啸,倒影星辰摇动,海气夜漫漫。涌起白银阙,危驻紫金山。
表独立,飞霞珮,切云冠。漱冰濯雪,眇视万里一毫端。回首三山何处,闻道群仙笑我,要我欲俱还。挥手从此去,翳凤更骖鸾。
“这人是宋高宗钦点的状元,为岳飞辩冤,又被权相秦桧忌惮。”
“他的诗潇洒不羁。”
“他不但有魄力,命途也好,甚至把秦桧熬死了。”
“希望能带给你一点儿力量。坚强点。没有什么能压垮你。”
“缺什么,记得在信里说,我会买给你。”
沈容宴盯紧一看,当即哑然。
怎么回事!
——这卡片绝对不是他写的。
——但是这个笔迹,和自己的字如出一辙,甚至有点儿像他高中的笔记。
所以到底是谁!
这么耗尽心力,非要模仿他的字体,写信给姜嘉茉。
难道中间还有隐情不成,值得有人这么大废周章,替他照顾姜嘉茉。
沈容宴都开始怀疑自己了。
难不成当年失忆了!
可是这首《金山观月》。
根本不在他知识领域范围内。
所以这封信。
绝对不可能是自己这个不学无术,捐图书馆,去斯坦福混文凭的人写的。
此时,姜嘉茉不知道。
沈容宴的心里,简直掀起惊涛骇浪。
比起姜嘉茉给他银行卡,说要偿还他的恩情。
他显然更在意:到底是谁,要借他的名义,照顾他的女人。
当时忙着和周围女人切断关系,忙着应酬和不爱的人联姻的事情。
旧事宛如波谲云诡的天色。
他简直不堪细想。
沈容宴越想越觉得脑子里黏糊一片,恍惚不清。
他恍了半天神,才踌躇着问:“嘉嘉,你那里还有当年的信吗?”
姜嘉茉点头说有。
她不明白他的意思,柔声:“怎么了吗,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沈容宴难堪地笑起来:“怎么会,只是因为你说要和我清偿,我心里难过而已。”
他舍不得和她再无关系,心里百转千结。
沈容宴顺势撒谎,接话道:“我当年,给你写了这么多信,你就没感动一点儿。”
姜嘉茉垂下眼,有点局促地抿唇:“有过。”
沈容宴:“信的事儿,我们下次详聊。”
他尽量表现得很自然:“看在我和你这么多年的情谊上,我可以抱抱你吗。”
姜嘉茉的白丝绸裙摆,颤了颤。
慢慢的,一抹窄细的身影,拢在男人的阴影里。
-
姜嘉茉自从到场以后。
她和沈容宴单独呆了一个小时,也没有出来。
裴京聿来了很久了。
男人的眼瞳,是一片暗无天日的黑寂。
他死死地盯着那扇琴房门,眼神阴冷,危险,像野蜂淬毒的针。
不知里面有多旖旎暧昧。
时过境迁。
裴京聿肩膀的伤势已经愈合,只剩下泛白的疮痂。
今天很像那天晚上,暴雨梨花针射过来。
他从来不是,任由自己被扎到千疮百孔的男人。
沈容宴作为主人,被三催四请,当然不便。
没过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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