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一锤定音:“反正它最好看。把你的丝绢也给我。”
顾知灼乖乖交出丝绢。
无论是各府带来的,还是宫里培育的,这些牡丹肯定都是花形饱满,花瓣绽放,品相一流。所以,这些花在她的眼里,除了颜色,没任何的不同。
她哪里知道哪株最佳!
谢丹灵美滋滋地绑好了两根丝绢,蹲在那里,看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它肯定是花王。”
嗯嗯。反正她看不懂。
顾知灼乖乖听她一一细说着有哪十种不同的红,浓中有淡,淡中见浓什么什么,听得糊里糊涂的,眼看着就快到东边水榭的时候,顾知灼突然拉了她一把。
“那里。”
她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大皇子在水榭附近正和程六姑娘说着话,程月胧笑脸吟吟,两人相谈甚欢,假山和垂下的柳树枝条遮掩了大半的视线。
程月胧在上一世就是大皇子妃。
程家是有名的书香门第,极为清贵。
太祖皇帝重武轻文,在位十年,一直都在压制士林。
他总说,前朝会亡,就是因为一些自诩孔孟门生的,读书读傻了,稍有挑拨就群起而攻,一个个口诛笔伐君上不仁,非要上头坐着的那一位听他们的,又颇爱撞柱撞墙,以期青史留名。
被这样反复制肘,下个圣旨都得想想会不会有学子闹事劝谏,长久以往,皇帝要么就当个甩手掌柜,只顾享乐,消耗国库,由得内阁去掰扯,要么就是干脆成了暴君,爱撞?就统统杀光诛九族,看你们撞不撞。
前朝的最后一位君主就是这样的暴君。
太|祖皇帝结束了乱世,登基后,文人学子又开始瞎闹腾,说太祖皇帝当立前朝太子为亲王,善待前朝宗室,后又指责当时的镇国公一把火烧死西戎上万人,杀虐过重,要求严惩。太|祖皇帝不答应,他们就在午门前绝食静坐,口口声声“当以仁义治四夷”。
当时为了恩科,各地来了上千学子聚在京城。
太|祖皇帝就说:前朝之失,这些不知分寸的读书人有过,且有大过。
他取消了恩科,革了所有闹事者的功名,还有争议者,杀无赦。
午门前连砍了近百人的脑袋,吓住了这些被前朝君臣宠坏了的读书人。
此后政令畅通。
但文人的笔向来最毒,太|祖皇帝的暴虐之名和各种奇奇怪怪的野史自此层出不穷。
到先帝时,文人被压得乖顺了,他便开始渐渐缓和起和士林以及世家的关系。开恩科,多取士,甚至还包括联姻。
先帝给当时的二皇子和镇国公世子挑了王氏女。
其实顾知灼曾听说,先帝把姨母定给二皇子的时候是正妃,后来也不知怎么的成了侧妃。
在娘亲过世后,先帝又给爹爹挑了季氏为续弦。
季家在前朝十分显赫,曾任了最后一位首辅,在不止如此,在前朝二百三十年的国祚中,季家就出了四任首辅,五位封疆大吏。
季家在本朝履次想出仕,都被太|祖皇帝和先帝压了回去。
但江南第一书院桐山书院的师长出自季家本家,里头不少先生都是季家人,可想而知,季家在江南的文人学子们中间相当有威望,算得上一呼百应,朝中更有不少季家的门生。
先帝既要缓和和士林的关系,就不能真得置季家于不理。
于是,先帝把季家的嫡长女许给了爹爹为续弦。
先帝与祖父君臣相得,是一起上过战场,能把后背托付的关系。
在许婚前,他特意亲自来了镇国公府,和祖父,爹爹他们说明了他的打算。
那个时候,她年纪小,先帝来府里的时候,特意把她和兄长也叫了过去,先帝说他命人去瞧过,季家长女品性甚佳,性情温良,学识渊博,让他们不用担心。
他还说,若是季氏生下儿子,就让这孩子习文,科举入仕什么的,以此为着手点,来缓和文武素来难相融的局面。
记忆太遥远了。
遥远到她已经记不太清先帝还说过些什么。
只可惜。
先帝崩逝得太早,连亲自教养长大的太子也没了。
倒是今上,许是是觉得先帝在讨好士林,继位后,对士林格外纵容,前不久还把上一科的新科状元派去淮南当了监军。
“算了,别过去了。”顾知灼扯了扯她的袖口,“我们一会儿再去拿纸鸢吧。”
从前面走,肯定得碰上大皇子和程月胧,她懒得应酬。
好吧。
谢丹灵有些可惜地看了一眼她的猫咪纸鸢。
她也不想应酬。
这一回,她们直接回了西边的水榭。
水榭靠水而建,一踏进去,就格外凉爽。
皇后倚在美人靠的软枕上,听伶人唱曲,见她们进来,笑着问道:“挑好了?”
两人福过礼,笑吟吟地回道:“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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