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医生。”
栾喻笙忽然开口,低磁嗓音扯回了印央的思绪。
“……栾总。”印央提起精神,“您哪里不舒服吗?”
只见他嘴唇抿直,似在一通纠结后问出:“你的师傅郑柳青,他有固定的交往对象吗?”
“……”
印央哽住,这个她还真不清楚。
飞速头脑风暴,印央迂回地答:“我平时不太关注我师父的情感生活,需要我帮您问一下吗?”
问郑柳青干嘛?
他该不会在吃前妻的醋吧?
看她这几天和郑柳青走得近,他不爽了?
“你师父人品不错。”栾喻笙喉结凹凸有型,好整以暇的笑意味深长,语调染着几分气人的慵懒,“就是识人不善。如果他有成婚的意向,我愿意从中做媒介绍几位知书达理、和他门当户对的女孩给他认识。”
印央霎时黑脸:“……”
……什么叫识人不善?
……什么叫知书达理门当户对?
合着郑柳青就是眼光差才选择印央做了他的女伴呗!直说她印央蛮不讲理、出身低微呗!
“栾总,我会转达的。”手攥拳头,气得骨头都要捏碎了,印央的语气稳住了人淡如菊的气态。
她摸出一包无菌针,撕开密封袋,咻咻三针扎进了栾喻笙的大肠附近,两指搓捻针尾,加强功效,而栾喻笙听到窸窸窣窣的响动只当小姑娘在收拾垃圾。
针灸结束,印央拾掇好医药箱,拎手里:“栾总,四个小时左右见
效,这段时间,您多喝温水,注意肠胃的保暖。我走了,如果有需要请再联系我。”
“有劳。”栾喻笙微微颔首。
一出主卧,印央瞬间矮了十厘米,汉服宽大的裙摆巧妙掩藏起她弯曲的膝盖,迎面碰上魏清,她波澜不惊弯弯眉眼:“多谢魏秘书关照,再见。”
“您慢走。”注视那袅娜背影,魏清蹙眉摩挲下巴,总有种说不来的似曾相识。
“魏秘。”
主卧传来栾喻笙的呼叫,魏清便将这股子莫名其妙的怪异感暂时搁置了。
他应声走去:“栾总,您好些了吗?”
“还没什么感觉。”栾喻笙右手挪动到脸侧,努力扒拉着眼罩想将其摘下,奈何手不具任何抓握能力,蹭来蹭去累得实在抬不起右臂,最后,魏清帮他褪去眼罩。
“几点了?”栾喻笙眯眼适应光线。
“八点五十一分。”魏清抬腕看表。
“喊护工进来。”栾喻笙清眉微微上挑,笑出了暗刺横生,可眸底的碎光璀璨像个等待收礼物的清澈少年,“给我穿衣服,戴上束腰带。”
这几次,她都九点多来。
*
印央回客房,赶紧扯掉双眼皮贴,卸掉超大直径美瞳,化妆镜里的女人溯回了艳丽气质。
学生时代起,她就走偏成熟性感的路线,与甜妹卡哇伊绝缘,今日的尝试是第一次吃螃蟹,内心有点小小的不适,这个年纪了还扮嫩,但也乐在其中。
不愧是你,印央。
能九九八十一变!
来不及卸妆重画,她便在原来妆容的基础上勾描眉形,柳叶眉改欧式挑眉,拉长眼线画出狐媚锐线,粘一副浓密假睫毛,换修身低领裙。
印央反复地涂口红擦掉,贺佳琪那小妮子教的,这种涂法打啵不掉,晕开后是如火似水的激吻韫廓。
估摸着栾喻笙更衣完毕了,印央拨散法式大波浪,面对镜子赐自己一个wink飞吻,踩上红底高跟鞋,她意气飞扬地二次杀进栾喻笙的总统套房。
争取今晚把六千万拿下!
*
主卧内,栾喻笙穿戴齐整笔挺地坐在高背轮椅上,浅灰色的休闲衬衣,低饱和冷色调赋予他神秘与清冷,大热天的,他腿上还盖着毛毯。
他停靠在落地灯旁,凌厉的下颌线条被柔光削去了几分盛气,眉眼清朗。
“今天有什么把戏?”栾喻笙微抬下巴,头枕在枕托里,透出见招拆招的傲气,“该不会又是前两天的那一套吧?回忆、示弱、假话连篇、甜言蜜语、色(诱)……”
他言辞犀利,冷笑道:“我看看你有没有创新。”
“有呀。”长发随着轻快脚步如风拂柳条荡漾,印央绕到栾喻笙的轮椅背后,俯身咬耳朵,“阿笙,陪我出去逛,陪我去看海,好吗?”
湿热吐息在栾喻笙的耳廓搔痒,化作一片春色葳蕤,无声无形地缠绕他的脖颈。
阿笙。
他喜欢她这样亲昵地唤他。
栾喻笙别开脸去,喉结的振幅比往时快了许多,按捺悸乱,他冷言戏谑:“印小姐真是思虑周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沙滩上没有搭建木板路,请问我怎么去海边?轮子在沙地难以前行,印小姐该有这个生活常识吧?”
沙滩只有一条专为栾喻笙铺设的纵向木板路,方便他从游轮移动到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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