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面上宠爱二女儿晚溪不错,在政绩上却实在没什么拿得出的。
早年还因朝堂之争,忌惮鄂家兵权,满朝文武无人敢言,如今边关连失五城,也有当年犯下的错。
若援兵及时,或许鄂家不会满门死在战场上。
这具身体的心疾比游扶泠在原世界还严重,突如其来的绞痛令游扶泠难以忍受。
侍女也顾不上别的,匆忙喊医官。
这时有人传消息进来,跪在地上喊:“长公主,第三任驸马他……”
宫内来的女官匆匆进来,听到这句话眼前一黑,训斥这满屋子的人:“公主胡闹,你们也由着她?”
“公主呢?”
“公主心疾复发。”
“去请医官了么?”
“今日当值的医官方才轮换,仆童已经追出去找了。”
游扶泠视线朦胧,这样的疼实在太久远了。
她死死攥着幔帐的衣角,眼皮也难以抵挡随着疼痛席卷的疲倦。
明明是幻境而已,真实的痛却如此可怕。
“小蒲大人来了。”
“已经追上了么?”
侍女们的声音中多了一道熟悉的清亮声线,“我来了我来了。”
“公主怎的突发心疾,你们又有人给她说鬼故事了?”
“怎么会。”
“大家胆子都小得很呢。”
“小蒲大人我们哪敢说鬼故事,最爱说的不是您么?”
游扶泠被吵得头疼,又忍不住想,主人都这样了这群侍女还能说笑,看来她目前的身份从前没少这般。
什么纨绔残暴公主,根本是皇帝散播出去的。
果然爹没几个好的。
我到底是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进入丁衔笛前世幻境,也这么倒霉?
不过这道声音很耳熟,很像……
“殿下晚好,您这次需要下官写什么病由?”
“是驸马病故殿下心如刀绞,续半年不进宫的理由,还是……”
一只比起温暖甚至可以说滚烫的手含着笑意伸了过来,搭在她的脉上。
为什么明明是冰凉的香气,却有股烧香的味道,还是香炉?
“哎呀,小蒲大人,你的暖手炉也忒烫了,您的住处也不远,需要备这么多炭么?”
“你忘了小蒲大人身体比公主还差呢。”
“冷啊,当然要捂着了。”
“身体差也能苟活,不碍事的。”
吵吵闹闹的,新来的医官似乎也很不正经。
游扶泠心痛头也痛,不满道:“你们几个,退出去闲话。”
幔帐撩起,坐于榻边准备诊脉的女医官还未解下从外进来披着的大氅,细雪进屋内后化开。
公主寝殿地龙烧得旺,寻常侍女都衣衫单薄,这人却一滴汗未流。
这声音太耳熟了,游扶泠另一只手覆于其上,打乱了这位小蒲大人的诊脉。
对方咦了一声,垂眼对上榻上公主颤巍巍睁开的眼眸。
游扶泠艰难眨着眼望着这张熟悉的脸,但全然陌生的装扮,“你……”
小蒲医官摸了摸自己的脸,上面没有丁衔笛被箭镞差点戳中的红点。
只是额发似乎被外面的雪花沾过,有几缕濡湿。
“下官如何?”
她们似乎很熟,说话的氛围并不像寻常上下级。
或许这人和谁都自来熟?
可蒲玉矜弯起眉眼也和丁衔笛如出一辙,连说话的腔调都一模一样,“在下今日是正点下值的,并未提前溜走,若是公主不信,可以查一查。”
外头喧哗中还有中年女官的呵斥,反复强调这已是第三任驸马了。
反反复复地成何体统。
饶是蒲玉矜驸马入府的真正目的,依然无奈,“二殿下,您要做陛下的刀,是不是也要考虑考虑您的名声?”
“死了三个丈夫,哪怕驸马进公主府从未走入您的寝殿,这也是您的人。”
被暖炉捂过的手搭过脉后,医官先给公主喂了几颗药,又吩咐侍女去药房煎药。
游扶泠在继承的记忆里翻找。
这位公主府的医官小蒲大人资历最浅。
身份……是晚溪公主巡游路上捡到的摸骨治病的穷酸道人。
那一幕遥远朦胧,似乎也是和今日一般的窗外厚雪,临近新年。
游扶泠心口仍然疼,她死死盯着蒲玉矜的眼睛。
寝殿灯笼盏盏,亮如白昼,对方黯然无光的眼神像是淬了烛火,有几分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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