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川调啧了一声,转身往外走,“老土。”
话音刚落,一股从天而降的气流差点把她掀飞。
一只重型机械仙鹤落地,绕过青川调,熟练地叼走阿木手上的矿石和信筒,展翅飞走了。
机械仙鹤看着庞大,鸟喙叨人却不疼,阿木很喜欢这样的交易方式,看了半晌,问站在外头等丁衔笛的女人,“真人,天都有很多这样的鸟吗?”
惨遭机械化的雪貂从青川调的怀里弹出来,女人给它吃了几颗矿石改造的小零嘴,“不止鸟,种类可多。”
一阵鹤唳从远处传来,方才飞走的机械仙鹤似乎是负责专送的,这一队气势更强一些,站在祠堂外的围墙上,在雨水中有些渗人。
阿木又问:“你见过真人姐姐的道侣吗?”
到底还是小孩子,她话很多,这几日跟着修士们,眼神止不住好奇。
青川调不喜欢孩子,救下小杪也不过是顺手。
据阿木说她带走小杪后,村里马上换了新的新娘送往大山深处。
隐天司不信山神,知道那深山或许有邪修或者妖物。
任职多年,她也清楚有些事需要置身事外,一瞬的恻隐,多年后还是要过来收烂摊子。
她望着雨幕叹了口气,“她的道侣?是个病秧子,但凶得很。”
阿木又问:“成为天阶道侣就会永不分离吗?”
茶摊来往的修士很多,小孩耳濡目染,知道得也挺多。
天极道院广收修真人士,但也不会要这种没入门的小孩。
多半是宗门捡人或是散修收徒,多少要入门才有资格报名。
如今道院破败,弟子四散,首座失踪,风雨飘摇之际,修士自身难保的多,哪有空顾忌旁的。
“飞升也算分离,死去也算分离。”
一身隐天司道袍的修士看了眼孩子,阿木眼神憧憬,青川调问:“怎么忽然问起她的道侣?”
阿木:“真人姐姐每日写信,连我往她茶水里加了多少糖都事无巨细。”
还没十岁的小姑娘眼神在昏沉的天气也明亮,青川调笑了笑,“那是她那道侣脾气不好,从前我与她们同行,丁衔笛不过多看了眼路边妇人头上的珠子,都要被追问半天。”
阿木:“那也太凶了,不会吵架吗?”
这事青川调想起来都好笑,她冰凉的机械手指点了点戳出脑袋雪貂,“吵啊,有些人感情越吵越好。”
小孩不明白,“可是我阿娘和阿爹吵完就分开了。”
她和小杪是被丢下的,母亲在雨夜离开,父亲来年春天病故。
姐姐生病卧榻,又被爷爷卖给了村长顶替名额。
丁衔笛很好亲近,但阿木更喜欢站在青川调身边。
她不知道对方到底长什么样,对方的半张面具像是镶在脸上的,和血肉融为一体。
小杪说恩人很好。
但青川调让阿木喊她姨,说自己一把年纪,可修真者容颜不老,阿木觉得她不过是成熟很多的姐姐而已。
“修士也有吵完分开的,道侣和凡人成婚一样,甚至和离得更快。”
里头的丁衔笛穿件衣服也慢慢吞吞,青川调不耐烦地转头,发现矮个的小孩还在看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有道侣吗?”阿木问。
“没有。”青川调内置在掌心的须臾镜亮起,竟然是这里十万重山的动态地图。
“那你为什么不做新娘呢?”阿木好奇地问,“真人姐姐每天写信,有一大半在抱怨你。”
青川调哼了一声,“我不病弱,也不是妙龄。”
看丁衔笛要出来了,她幽幽地叹了口气,“这位修为高深,危险关头还能活下来。”
“哪有你这样推卸责任的,”丁衔笛换了一身衣服,比起喜服,这一身更像是祭服,她依然是那张麻子脸,青川调愣是看顺眼了,“敷粉都遮不住的你的麻子?”
丁衔笛:“我这样都能和美若天仙的道侣相好,里边的妖物别太不识好歹。”
青川调:……
阿木被她逗笑了,更好奇丁衔笛的道侣是什么模样,“真的美若天仙吗?”
丁衔笛颔首,青川调毫不留情戳破她前日的谎言,“你还说她回宗门了,结果躺在天都?”
青川调也不是不知道游扶泠什么性子,怀疑丁衔笛做了什么,“你莫不是孤身犯险?”
“那若是遇见危险,道侣印感应,小心她……”
“所以要靠前辈你啊。”丁衔笛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祭品新娘的布料都做工粗糙,情信比不得松信,她又录了几颗,看得青川调只抽眼皮。
“别贫了,快入棺。”青川调道。
丁衔笛没忍住笑,“入棺?”
棺材板盖上,她人还在抽抽,扮作抬棺人的青川调忍无可忍,拍了拍棺材板,“别笑了。”
丁衔笛灵气收敛,闲得无聊,后悔没在情信上多写一句世界上最浪漫的事应该是和你一起躺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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