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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流着陆子午的血,又由陆子午亲自教养长大,若是为人处世像他母亲,于我无异于一种折磨。相见不如不见。不要再向我提他了。”

  这时,沈笙笙终于从混沌的头脑中理出了些头绪,她叫道:“那你在和道侣结契之后,背弃正道,跟妖跑了的事情,都是假的了?”

  沈秀疲惫点头。

  他神魂再聚,心智重生,恰似久病初愈,说了这么久的话,就叫他气力不足,只想倒下,却仍强撑着面对着好奇的三人。

  巫溪兰看出他的难以为继,连忙将沈秀扶到榻上,施针替他针灸。

  而沈笙笙怔着怔着,脸上很快多了怒色。她又是怒又是气,嚷嚷道:“既然是假的,为什么要这么污蔑你!连累的玉陵渡挨了好多骂!”

  因为沈秀一事,玉陵渡几百年间都抬不起头来,遭到的辱骂和奚落可比承剑门多多了。

  沈笙笙一时委屈坏了,心里虽有气却不能出,面皮憋红。

  玉蝉衣轻轻握住了沈笙笙的手,轻声道:“那是因为,只要让玉陵渡认定是沈秀犯了错,玉陵渡就永远不会想要找出他来了。”

  甚至……还会盼着沈秀死在外面,以将这丑事掩盖下去。

  虽然,玉蝉衣不知当年陆子午用了什么手段,骗过了玉陵渡,让玉陵渡真觉得沈秀是离开了巨海十洲。但想一想薛怀灵的死因,若是没有薛铮远那个连心咒,就将永永远远无法水落石出——让玉陵渡误会曾经和妖相恋的沈秀再度喜欢上妖,可比掩盖薛怀灵的死因简单多了。

  这不是什么难做到的事。

  对沈秀的话,玉蝉衣虽不会轻易相信,但沈秀的话,却让她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从前许多觉得陆子午古怪的地方,都有解释了。

  等又过了一日,沈秀恢复了一些气力后,玉蝉衣向沈秀提起了她曾经在聆春阁里读过学过的机关术典籍。

  沈秀很意外,也很惊喜:“院子的药田里那几只傀儡都是你做的?”

  玉蝉衣点了点头。

  沈秀愣了片刻,心底无比宽慰,他道:“想不到那些书籍虽然残缺,却还是让你学懂了。”

  只是,这时沈秀看向傀儡线条粗拙的面容,有些迟疑地问道:“这面貌可也是你雕的?”

  巫溪兰插进话来:“这可不是我师妹雕的,是我和我朋友一起雕的,我朋友出力多,我出力少。”

  沈秀扫了扫傀儡的脸,又看了眼巫溪兰的脸,端详片刻后,问道:“你那位朋友雕的可是你?”

  巫溪兰大惊失色:“为何说是我?”

  “这么丑,肯定不是我吧?”巫溪兰连连否认。

  沈秀淡笑,忽然又将玉蝉衣唤过来,对她说道:“我昨夜认真想了一夜,你们这里我实在不能久留,择日就让我走吧。”

  第134章 习惯 他是谁与你何干?

  玉蝉衣听沈秀再度请辞,劝道:“你身体尚未养好,不必这么着急啊。”

  猜到沈秀心中所担忧之事,玉蝉衣道:“陆子午近日里不在炎洲,也不再是承剑门掌门,手中无人能用,一时半会她找不到不尽宗来。沈前辈,这段时间,您不如放下心来,好好养病。”

  沈秀却摇了摇头:“陆子午的性子,我最是清楚了解。她素来随心所欲,想做什么一定做到,想要什么一定得到。表面上虽然看不出来,但她真是个睚眦必报之人。即便是很久之后,她才知道是你们搭救我出来,恐怕依旧会存心报复。”

  “得蒙几位道友搭救照拂,沈某已是感激不尽,不想再害你们因我惹下难缠的业债……”沈秀见玉蝉衣表情似乎并不为他的话动容,怕她不当回事,他继续往下说,“重则毁门灭派,轻则……也要惹上不少麻烦,她有的是法子让人永无宁日。”

  他那双寂寂的眼睛里仍有几分难掩的伤痛,语气也尽是急切。

  玉蝉衣打断了沈秀的话,她问:“那前辈之后要往何处去呢?”

  沈秀道:“天地之大,自会有我一方容身之处。”

  玉蝉衣道:“之前您说过,不尽宗是个小宗门,应付不了陆子午。那你离开了不尽宗,连小宗门的庇佑都失却了,又该怎么应付她呢?”

  沈秀被她问住,静了半晌,最后垂下脸,不甚肯定地说道:“天地之大,总有一个能让她找不见我的地方。”

  玉蝉衣提醒道:“她可已经不再是承剑门掌门,没有琐务缠身,要是她将自己余生的光阴都用在找您上——既然了解她,您说,这种事,她会做出来吗?”

  见沈秀面上浮现出迟疑之色,玉蝉衣顿也不顿,追着问:“您躲得过吗?”

  她几个问题将沈秀逼至死角,沈秀又是好半晌地说不出话来,到最后,乏力垂下头去。

  “总不能连累你们……”

  “连累什么?”玉蝉衣很没所谓地说道,“没有你,和他们关系也好不了了。多个你也不算什么。”

  她语出惊人,面上却一派随性洒脱,沈秀吃惊看了她一眼,喃喃问道:“他们……?”

  沈秀心智不全时玉蝉衣对他全无防备,待沈秀清醒之后,玉蝉衣却对沈秀设了心防。

  陆闻枢毕竟是沈秀的血脉,沈秀口头说着相见不如不见,真正面对陆闻枢时,是会选择偏袒还是公正……不见真章,玉蝉衣不会轻易信人。

  她把握着在沈秀面前说话的分寸,答道:“说的是承剑门。”轻易不提起陆闻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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