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陈忘一行人来到云来客栈,天已经蒙蒙亮,再看这客栈,已经全然没有了一天前的热闹,变得死寂而沉默。
休憩半日,陈忘慢慢醒转。
他没想到,多年来,淤积在身体里的毒素居然有如此大的伤害,加上他嗜酒,根本没有机会调理。
此时虽是醒了,眼睛却再度失明。
不过芍药对自己倒是过分关心,详细追问了他晚上的病症和身体状况,一一记录下来。
白震山见陈忘醒转,自觉在此多留无益,收拾了行李车马,准备继续赶路。
芍药年纪尚小,自然不愿让四怪跟着叫娘,便打发他们留守这云来客栈。
她自认为是自己的诅咒害了大叔眼睛,如今又误伤大叔,心中有无限愧疚,早已把治好大叔双目作为活下去的理由,自然会贴身跟随。
白震山将一切准备妥当,一抖缰绳,马车便沿着大路,继续向南而去。
至于石家四怪惜别之情,如何哭天喊地,又如何依依不舍,在此不作多表。
待渐渐走远,马车外也终于安静下来,再听不到石家四怪千奇百怪的告别之声。
趁此机会,陈忘不禁思忖起这一天一夜里发生的事情来,无端生出不少的疑问。
失踪多年的玄武甲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间小小的客栈?而且不早不晚,刚刚是在陈忘等人住进来的时候,好似有人特意安排一般。
实际上,自十年前盟主堂惨案,各派高手惨死,许多绝技多已失传,那些神兵利器的威力才会被夸大到神乎其神的地步。
可名头越响,便越是引人觊觎。稍有谨慎的人,都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报出玄武甲的名号。
那封喉剑封不平,又为何敢当众直呼要取玄武甲,难道只是出于对自身实力的自信吗?
只可惜他被胡媚儿暗算,又被金贪佛击飞出去。想要去问问他,只怕是死无对证了。
正想着,忽听到白震山喊了一声“驭”,将马车勒停了。
陈忘发觉有异,便让芍药扶自己下车。
“丫头,发生什么了?”
陈忘目不能视,但听四下一片寂静,只觉得白震山和芍药似乎被眼前之事惊住。
芍药却是对眼前事物感到震惊,乍被问起,口中喃喃道:“她死了。”
白震山也惊异道:“他居然没死。”
二人的话传到了陈忘的耳朵里,真叫人摸不着头脑,到底是谁,死还是没死?
无奈之下,陈忘只好再次提问:“谁死了,谁又没死?”
“客栈里遇到的那个,那个…”芍药好像在想一个称呼,想了好久,才说:“是那个漂亮姐姐,她死在路上,衣服都没穿一件,好可怜。”
“胡媚儿?”陈忘心中一惊:“她竟死了吗?”
白震山解释道:“致命伤在脖颈,一剑封喉,看这伤口的细腻程度,也只有封不平的蝉翼剑能够刺出。想来,封不平被金贪佛拍出客栈后,应当未死,来找她复仇的。”
陈忘喝了一口酒,心情竟有些许复杂。
过了一阵,他才开口:“这封不平当真是冷血无情,试问天下的男人,又有谁能面对这个美人的裸体刺出如此凶狠决绝的一剑?”
陈忘虽然目盲多年,然其少年时遍历江湖,也见过形形色色的女子。
若是他心中觉得这胡媚儿是个美人,那便绝非是没有根据的臆测。
而能够狠下心杀掉她的男人,如果他是真正的男人的话,那么这个人的意志之坚,足以让陈忘佩服。
“呵呵,”白震山轻蔑地笑笑,说道:“美人?也许昨天她确实是。但现在她的面目,恐怕再饥渴的男人见了,都会远远躲开吧!”
“面目?她的面目怎么了?”
胡媚儿那一张漂亮的脸蛋儿上,有一道深深的划痕,皮肉翻卷,血污凝结。
那伤口并不平滑,不似利器所伤,倒更像是被一根树枝一类的东西狠狠划过。
这伤口完全毁了胡媚儿的脸蛋儿,也毁了她最引以为傲的资本,让她变得丑陋不堪。
芍药不忍再看下去,躲在陈忘的披风后面,听到询问,只用手轻轻拉了一下陈忘衣角,颤抖着开口道:“她的脸,被划烂了。”
划烂?
陈忘心中想着,这封喉剑封不平既然号称一剑封喉,便绝不会耗费力气把剑刺在别处,那么,这又会是谁干的?
他的心思又坚毅到何种地步?
百思不得其解。
芍药不忍心看到胡媚儿保持这种毫无尊严的姿态死在这荒郊野外,便在路边捡了一些枯草,将她草草掩埋后,才爬上马车,继续赶路。
马车开动,逐渐向真正的中原驶去。
芍药一路无话,陈忘担心她小小年纪,见识了许多生死故事,恐怕会给心中造成难以弥补的创伤,以至于再次做出自残的举动。
“丫头,你在想什么呢?”
为避免上述事端发生,陈忘主动打破沉默。
芍药老实回答:“我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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