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马蹄声碎在官道青石板上。
秦灵儿趴在马车窗沿,糖葫芦的糖衣在阳光下碎成琉璃渣。
银月蜷在她膝头打盹,忽然被楚逸风剑鞘轻叩桌面的脆响惊醒。
"风陵渡到了。"韩立勒住缰绳时,客栈檐角铜铃正撞碎一阵秋风。
褪色的酒旗上"江湖"二字被风掀起褶皱,像是哪位醉客随手泼的墨。
秦灵儿跳下马车时,腰间玉佩撞在剑柄上发出清响。
二楼栏杆处,柳如烟的红纱裙摆掠过雕花木格,石榴籽似的玛瑙耳坠晃过楚逸风肩头。
"楚公子可要尝尝新酿的竹叶青?"她指尖转着白玉杯,酒液在杯沿旋成琥珀色的旋涡,"听说醉仙楼的说书先生,把您和秦姑娘的故事编得比牛郎织女还缠绵。"
楚逸风错身避开飘来的香风,剑穗扫过秦灵儿发梢:"掌柜的,三间上房。"他往柜台排开银锭的动作惊飞了算盘珠子,秦灵儿盯着那几粒滚到柳如烟绣鞋边的檀木珠,突然觉得糖葫芦酸得倒牙。
暮色漫进大堂时,银月正追着烧鸡在梁柱间窜跳。
秦灵儿捏碎第十八颗花生壳,看着柳如烟第三次"不慎"将酒壶倾在楚逸风案前。
青年剑客突然起身,霜色衣摆掠过满地花生碎:"韩捕头,劳烦换张桌子。"
"喂!"秦灵儿戳着糖葫芦签子追过去,竹签在青砖地上划出歪扭的痕,"你躲什么呀?
人家柳姑娘..."
"糖渣。"楚逸风突然转身,剑鞘抵住她差点撞上来的鼻尖,"沾在嘴角了。"他袖中飞出的帕子带着松香,惊得银月炸毛窜上房梁。
喧闹声就是在这时掀翻了屋顶。
五个佩着流星锤的汉子踹开雕花门,为首者脸上刀疤像条蜈蚣:"听说最近江湖上出了对神仙眷侣?"酒坛砸碎在秦灵儿脚边,浊酒浸透她新买的鹅黄绣鞋。
柳如烟的红纱裙倏地退到楼梯暗影里。
楚逸风的剑未出鞘,剑气却已削落三盏灯笼。
秦灵儿舔掉最后颗山楂,糖衣在齿间裂成细碎的冰。
"这位大哥眼睛不好使呢。"她突然笑出两个梨涡,指尖绕着发间银铃铛,"哪有什么神仙眷侣?"银月在她肩头弓起背,月光透过窗棂在兽瞳里凝成两点幽火。
刀疤脸突然觉得脊背发凉。
少女颈间玉佩泛着诡谲青光,映得她眉眼如浸在寒潭中的墨玉。
大堂烛火无风自动,谁也没看清楚逸风何时挡在了秦灵儿身前——就像没人发现,屋檐上掠过的黑影正将淬毒暗器收回袖中。
(本章完)
糖葫芦的竹签在秦灵儿指尖转出个银亮的弧,她忽然踮起脚尖凑近刀疤脸的流星锤。
铁链上斑驳的血锈里,映出少女睫毛上沾着的糖霜:"大哥这兵器好生别致,倒像是...西凉马匪爱用的款式?"
此言一出,五个壮汉的流星锤齐齐顿在半空。
刀疤脸耳后青筋突突直跳,他们刻意换上的中原短打,此刻在少女清亮的眸子里仿佛被剥得赤条条。
楼梯阴影里传来柳如烟呛酒的轻咳,连银月都歪着脑袋打量起锤柄上刻意磨去的狼头图腾。
"你!"流星锤擦着秦灵儿鬓发掠过,带起的劲风掀翻三张条凳。
楚逸风的剑鞘却已抵住锤链七寸,玄铁与乌木相撞竟发出钟磬之音。
烛火摇曳间,众人只见青年剑客广袖翻飞如鹤翼,那百斤重的凶器便似被施了定身咒。
柜台后的算盘珠突然噼啪作响,蓄着山羊须的掌柜掀帘而出。
他腰间挂着六把形态各异的钥匙,走起路来像是踩着八卦方位:"诸位爷,小店前日才换了南海沉香木的房梁。"烟袋锅子往梁柱某处轻敲,暗格里突然弹出半截乌黑弩箭,"您这锤子要是碰坏根木头,怕是要拿命来抵。"
刀疤脸额角冷汗滴在流星锤上。
他认得那弩箭尾羽上暗绣的麒麟纹——十年前江南霹雳堂被灭门时,火器库里的机关弩就是这般制式。
客栈突然静得能听见银月舔爪子的声响,檐角铜铃撞碎的风声里,混着秦灵儿咬碎糖葫芦的脆响。
"掌柜的说笑了。"楚逸风突然撤了力道,剑穗扫过秦灵儿发间银铃,"我们明日还要赶路。"这话说得客气,目光却掠过二楼某扇半开的雕花窗。
方才暗器破空时,有片青瓦曾轻轻响了三声。
刀疤脸带着人退向门边,靴底碾过满地狼藉时像是踩着烙铁。
他最后瞪向秦灵儿的那眼,恰巧撞见少女冲他晃了晃糖葫芦签子。
竹签尖端粘着片山楂皮,在烛光里红得像是淬了毒。
"楚公子好定力。"柳如烟不知何时倚在了楼梯转角,玛瑙耳坠晃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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