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三刻,闲云王府正门洞开。
赵玄圭斜倚在鎏金马车前,绛红蜀锦袍上绣满金线牡丹,衣襟半敞露出里头月白中衣。他指尖捏着根孔雀翎羽,懒洋洋地扫过跪了满地的仆从:“本王这身,够不够‘荒唐’?”
织云抱着算盘从廊下转出,瞥见他腰间晃荡的翡翠貔貅,嘴角抽了抽:“王爷把库房压箱底的宝贝全挂身上,是想让全京城知道咱们有钱?”
“错。”赵玄圭将翎羽插进她发髻,“是让二皇兄知道——”他忽然贴近她耳畔,袖中滑出半张烫金请柬,“本王连赴宴的衣裳,都得当铺赊账。”
请柬落款处,太子府的朱砂印鲜艳欲滴。晴雪捧着药箱从医庐追来,见状蹙眉:“宴无好宴,王爷当真要去?”
“岂止要去。”赵玄圭掀开车帘,露出里头堆成小山的胭脂盒,“还得带着三位宠妾,演足‘荒唐王爷好美色’的戏码。”
闻莺抱剑倚在拴马桩上,冷不丁开口:“车底藏了人。”
“哦?”赵玄圭踹了踹车辕,“出来吧,憋着多难受。”
车板“咔嚓”裂开条缝,灰头土脸的小厮滚落在地,怀中匕首“当啷”掉在青砖上。赵玄圭弯腰拾起匕首。
“皇兄送礼总这般心急。”他反手将匕首插回小厮腰带,“回去告诉他,本王好美人,不好刺客。”说罢甩出枚铜钱击中小厮膝窝,那人连滚带爬窜出府门。
晴雪盯着匕首刃上的幽蓝光泽:“是西域蝮蛇毒。”
“正好。”赵玄圭摸出瓷瓶往刃上一抹,“劳烦雪娘子加工成‘见血封喉’款,宴席上用得着。”
巳时,马车碾过朱雀大街。
赵玄圭跷脚躺在软枕堆里,三个“宠妾”分坐两侧。织云指尖翻飞拨弄算珠,将胭脂盒底夹层的银票换成假账;闻莺闭目调息,剑鞘暗格塞满淬毒银针;晴雪则忙着往香囊填装药粉,忽被赵玄圭拽住手腕。
“这‘醉春风’药性太烈。”他嗅了嗅香囊,“掺些曼陀罗粉,省得太子殿下酒后失态。”
车外忽然喧哗。织云掀帘一瞥,冷哼道:“户部刘大人的轿子挡了道,说是要查税。”
赵玄圭闻言轻笑,袖中抖出本蓝皮账册扔出车窗:“刘大人夜宿百花楼的账,够抵三年俸禄了吧?”
账册“啪”地砸在轿顶上。前头传来慌乱的跺脚声,官轿立刻避让至巷尾。织云挑眉:“王爷连这都算到了?”
“错,是织云姑娘上月在赌坊输的二十两银子——”赵玄圭变戏法似的摸出张当票,“恰好押中刘大人的风流债。”
闻莺突然睁眼:“有杀气。”
马车恰在此刻颠簸,赵玄圭顺势栽进晴雪怀中。三支弩箭“笃笃”钉入车壁,箭尾系着的纸条墨迹未干:「宴有鸿门,速归」。
“二皇兄的字越发潦草了。”赵玄圭撕碎纸条塞进香炉,“加速,迟了可赶不上开场戏。”
车夫扬鞭的刹那,他指尖弹出一粒药丸,正中街角乞丐的破碗。乞丐拾丸嗅了嗅,扭头钻入人群——正是乔装的王府暗桩。
午时,太子府金碧辉煌。
赵玄圭踩着仆从的脊背下车,蜀锦袍掠过石阶时挂住金丝帷幔,扯得整片纱帐轰然倒塌。满院宾客侧目,只见他醉醺醺揽过晴雪:“爱妾瞧,这帷幔像不像你昨儿撕烂的床帐?”
哄笑声中,太子赵玄明迎上前:“九弟风采更胜往昔。”目光扫过三女时,在晴雪腰间玉佩稍作停留——那是太医院特供的药材通行令。
“不及皇兄劳心劳力。”赵玄圭打着酒嗝指向殿内,“这蟠龙柱新漆未干,怕是连夜赶工吧?”指尖抹过朱漆,露出底下斑驳的裂痕。
太子笑容微僵,二皇子赵玄肃的嗤笑从廊下传来:“九弟若是缺银子修王府,为兄可资助些脂粉钱。”
“皇兄客气。”赵玄圭突然拽住二皇子衣袖,“听说您上月输给漕帮三船盐引?”袖口暗藏的银针划过对方手腕,“不如拿盐引抵债,弟弟我正好缺钱养妾。”
二皇子甩袖暴退,腕上已多了道血痕。赵玄圭晃着银针嬉笑:“皇兄这苏州云锦,怎的比宣纸还脆?”
满堂窃窃私语中,三女悄然离席。晴雪借口更衣潜入后厨,闻莺“失手”打翻舞姬的胭脂匣,织云则跟着管库嬷嬷“学记账”。
未时,后厨蒸汽熏天。
晴雪捧着药匣穿过回廊,忽被个满脸横肉的嬷嬷拦住:“侧妃娘娘头风发作,传医女问诊。”
药匣底层暗格微震——赵玄圭给的示警药丸在发热。晴雪垂首应诺,跟着嬷嬷七拐八绕,竟进了处荒废偏殿。
“娘娘就在里头。”嬷嬷猛地推她入内。
殿门轰然关闭的刹那,三把钢刀架住晴雪脖颈。暗处传来沙哑男声:“交出《瘟疫论》残卷,留你全尸。”
晴雪指尖轻颤,袖中药粉悄然洒落:“诸位找错人了,民女只会治头痛。”
“是吗?”男人冷笑,“三年前江南瘟疫,苏太医之女凭半卷奇书救万人,却被太医院除名......”钢刀挑开她衣襟,露出颈间银链,“这玉佩,可是道宗信物?”
药粉触地腾起青烟。晴雪旋身避开钢刀,银链坠入香炉的刹那,殿中突然弥漫甜腻异香——正是她改良的“三日醉”!
“噗通!”
刺客接连倒地。晴雪踩住首领胸口:“谁派你来的?”
“二皇子......”首领眼神涣散,“要栽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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