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竟也好了不少,乍一看十分唬人。
但当一看就吃过无数山珍海味的仙首大人真情实感地夸赞时,宁祐还是觉得有点羞耻。
“就、就普通的菜而已。”他盯着那道青瓜炒蛋,仿佛要盯出花,然后发现自己鸡蛋炒糊了一点,他咕哝,“味道也一般。”
濯尔清正慢慢地夹菜吃饭,每一口都吃得很慢,闻言不赞同:“我觉得好吃。”
过了一会又问:“怎么不煮面条?”
宁祐没发现不对,也没察觉仙首那股隐约的酸意,顺着问题想了一下道:“感觉没办法把仙首和面条联系起来……会被人治大不敬之罪吧。”
“我吃过面条。”濯尔清下意识说,说完自己皱起了眉头——
他天生仙骨,诞生时便辟谷,早时没有余力,干脆不吃东西,后来当了仙首,偶有应酬,大多是些稀罕物。什么时候吃过面条?
他虽早已察觉记忆上的问题,却对此十分倦怠,也懒得处理。
到如今才切实察觉到,这件事比他想象中要重要得多。
“那我们明日吃面条。”宁祐笑起来道,谁做饭不喜欢仙首这样捧场的人,每一口都好像在认真品尝,还能把饭菜都吃得干干净净。
而他就吃饭很快,小时候老因为这个被母亲打手,他不懂事,却知道疼,被打了就眼泪汪汪跑去找……
宁祐想到这,忽然道:“我小时候笨,母亲怕我长大饿死,教了许久,我就只学会做面条,还不好吃,但好歹毒不死人。”
“是吗。”仙首闻言回过神,看向对方时一怔——
宁祐对他而言是个非常好懂的孩子,即便裹着厚厚的皮毛,别扭、逃避、抗拒,眼神却总是无意识流露出真心。
譬如此时,对方又在期待他能说些什么,而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然后对方又会缩回壳子里。
“你不嫌弃的话,明天我们吃鱼糜配面条,若是有咸蛋,搭配做出来很鲜香。”宁祐把玩着手里的筷子,玩笑道,“明天我去池子里把那几只肥鲤鱼都抓出来,养鱼千日,用鱼一时。”
他嘀嘀咕咕,似乎还在盘算,有些疑惑为什么濯尔清没有说话,正抬头,就听见了仙首轻轻的声音——
“右右,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宁祐怔在原地。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他曾一直、一直在等这句话。
他想过许多次,如果对方问的话,他是不是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开口。
开心的、像是重逢那样说:是啊是啊,我们见过,只是你忘掉了,我们原本如何如何,后来怎样怎样。
但现在,宁祐只是怔在原地,干巴巴开口:“啊……”
他紧紧握住了腰间的剑,不自觉地急促地呼吸着。
说话啊,说啊,说我们认识,说自己小时候如何,说后来他走了自己又如何,说他一直在等对方,说……
但他说不出口。
他原本想,等对方想起来,他就要像告状一样如数地讲,讲有人欺负他,就像小时候一样。
但现在,他在为那些惨痛的过去羞耻,耻于展现伤口和痛苦,到底哪里不一样了呢?
他朦胧中看见濯尔清慌张的脸,对方冰凉的玉一般的手指按在他脸上,好像在说什么。
宁祐按住对方的手,平静道:“……没有,我们不认识。”
一时间此间无声。
双方都知道这是谎话。
但仙首实在是个善解人意的人,他没有反驳没有追问,只是“嗯”了一声:“我不问,别怕。”
他真的是个极其笨拙的人,在感情方面尤其如此,平日里难讨人喜欢,想要安慰对方时,又笨嘴拙舌,若玄枵在此,应当比他做得更好——
要是叫其他人听见仙首心声,恐怕要惊掉下巴,堂堂仙首,就算是嘴笨,那也是稳重寡言,何况,他又何需去讨好任何人呢。
但他不仅仅是仙首。
“还要吃吗?”濯尔清低声问,“不吃的话,我教你入道吧。”
宁祐对修行很有兴趣,玄枵教他练剑时如此兴致勃勃,那现在也会因此高兴些吗?
宁祐勉强答道:“好。”
不知为何,濯尔清并未在平日的书房教他,而是将他带到了禁地之中。
这样勉强的情况,入道当然也十分勉强,宁祐尝试了几次,每每心烦气躁,都无法入定,更不必说修心寻道。
“没事,入道急不来。”濯尔清宽慰,“你有仙缘,又有悟性,时机到了自然就……”
而他脑海中玄枵正冷嘲热讽:你到底会不会说话?你就不会再说几句好听的。
濯尔清干脆封闭了识海的声音,他又竭尽全力准备说些什么,却在看见宁祐的神情时住了口。
宁祐轻轻开了口:“没关系。”
但他知道,不可能了。他恰似是一件破碎粘贴的瓷器,是装不住水的。
他没告诉濯尔清,他其实能够看见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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