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0

是一个人玩耍时总是想找哥哥。

  第二日他依然没有察觉,时不时到濯尔清住的房间里看看。

  第三日……

  第四日……

  濯尔清离开第五天 ,小宁祐忽然回过味了,他在小小的、一眼就能看到头的院子里找了一遍又一遍。

  白日里秦娘回来陪他吃饭的时候,他慢吞吞咀嚼、吞咽,忽然说了话,一句完整的话:“尔清哥哥,不会再回来了吗?”

  就像之前的教习先生们一样。

  秦娘怔愣,忽然站起来,盯着小宁祐,声音颤抖:“右右、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尔清哥哥,不会再回来了吧。”他重复,他本来对着母亲乖巧地笑了一下,却忽然落下泪来,茫然地、手足无措地抹眼泪,“母亲、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哭……”

  “但是……”

  他像个普通孩子一样,结结巴巴地、竭尽全力地、正常地沟通。

  被困在院子里数年,他终于在这一年的苦夏之后,长大了。

  秦娘又感动又伤心,她一方面高兴自己的孩子不再痴愚,一面又担忧……

  人一旦懂得,就无可避免要受在世之苦,爱恨痴缠、别离死散,所有凡人的一生,都逃不开这苦。

  “娘……”她听见自己的、小小的孩子坐在对面喊她,捂着心口,茫然无措道,“好痛啊。”

  濯尔清教他的一个字……痛。

  他似懂非懂,直到此刻,终于知痛了。

  【哈……】空气中传来玄枵似笑非笑的叹息,他问濯尔清,【你有没有后悔过,教他“痛”、教他“饿”、教他“开心”,若你没有教他,他此时便不会痛。】

  【那时候……那些大家族都传你死了,要去昆仑仙宫一探究竟呢。还有的找到了这座小城。】

  【你又有没有后悔过,没有杀掉那些追来的人?】

  未来的濯尔清视线追随在小宁祐身上,看对方坐在石凳上抹眼泪,没有回答他。

  【你若不管不顾,一心在此,也没人能拿你怎么样。】

  【你可以看着他长大,教导他,让他成为你门下最受宠的弟子,叫他不必吃任何苦,就这么……】

  玄枵这是假话,即便濯尔清不走,天道也不会容忍他的叛逆。

  “……我不能。”濯尔清,或者是仙首,沉默良久后道。

  他不能这样做,他无法视天下百姓为粪土,他放不下。所以无论如何,他必然会离开此地,回到仙首的位置上。

  “但我后悔。”濯尔清说,“我当年应当带他走。”

  过去的濯尔清因变离开,不得不回到昆仑仙宫。

  后来受到天道影响,逐渐忘记了与自己有一层因缘的小宁祐,只朦胧记得南下时路过许多小城。

  那时候他与玄枵达成一致,以昆仑为据,遮掩玄枵踪迹。

  按照盟誓,若他百年后,仍决定遵循古道,老老实实做他的仙首,那玄枵就会自毁消失,再不出现。

  但就像宁祐那时候的醉话一样——

  若濯尔清真的不想、真的无动于衷,又怎么会有玄枵呢。

  【那还继续看吗?】玄枵问。

  濯尔清说:“看。”

  他错过许多,这一次无论如何,即使对方无从感知,他也可以陪在对方身边一次。

  他陪着,看着小宁祐逐渐忘记了那个只来过几个月的、奇怪的哥哥,那个会给他煮一碗面,会特别厉害的剑术,会很多很多东西的哥哥。

  小宁祐渐渐长大,懂了事,每日也在楼里帮忙端茶倒水,他机灵讨喜,又随秦娘长了张白生生的俊俏小脸,楼里姑娘谁不喜欢他?

  于是又渐渐在姑娘们那认了些字、学了些杂七杂八的曲舞手艺,第一次偷学时被秦娘拧了耳朵——

  “我生你养你,是叫你学这些的?我看你也别在楼里呆着了,我送你出去读书。男孩子家的,整日混在烟花之地,算什么?”

  宁祐躲来躲去,躲她的打,讨好道:“哎、娘!娘!别打了!”

  “你还喊!”秦娘一甩袖子,“你是我捡来的,喊我秦娘,懂不懂?不是我亲生的!”

  宁祐赶忙喊:“秦娘、秦娘!”

  他知道秦娘的苦心,若只是楼里收养的孩子,虽然受些非议,到底不真的影响什么。

  但他总心疼对方,私下里不肯改口,秦娘却怕他喊顺口了,漏了陷。

  秦娘心不硬,他一服软,便收了手。

  宁祐笑嘻嘻过来给她捏肩:“那些怎么了,楼里姐姐懂的多着叻。去什么别的地读书,我看就姐姐们教的字啊诗啊也不错。”

  “别吊儿郎当。”秦娘翻他一个白眼,叹气道,“你以为认字就可以?送你去别人门下读书,为的是个正经身份,你以为光认字就可以考学啊?”

  “那就不考学啊!”十一二岁的中号宁祐理直气壮,“我就一辈子留在流春楼不出去了,总得需要端盘子的吧……哎哟!”

  秦娘狠狠给了他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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