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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穆密探副首领意识到了其中的好处,提前布局,将孔易派往燕西,命他牢牢扎根在霍世鸣身边,获取霍世鸣的信任。
此后十余年,霍世鸣的身份地位水涨船高。
孔易能接触到的情报等级也越来越高。
在霍世鸣被调回京师后,大穆安插在大燕京师的力量,也都交由孔易执掌支配。
……
这段并不冗长的讲述,耗尽了孔易的气力。
他轻轻一笑:“施恩者用起受恩者来,总是格外放心的。在承恩公看来,他对我恩重如山,我没有任何理由去背叛他。”
霍世鸣从他话中听出了轻蔑之意,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骂道:“孔易,我可曾亏待过你分毫。难道是我不允许你出仕吗,难道我没有问过你要不要再朝中任官吗,你好狠的心,恩将仇报,挑拨离间,竟巴不得置我于死地。”
孔易眉梢挑得极高,仿佛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回答般:“将军这番指责,我可不敢受。我为将军出的计策,全都是急将军所急,想将军所想。如果将军没有采纳我的计策,就算我有滔天智谋,也无济于事,不是吗。”
“况且——”
孔易歪了歪头:“将军把令牌和毒药一起交给我的时候,不是就猜到了吗?”
霍世鸣气息微滞:“什么?”
孔易目光中有种奇诡的光,他重复道:“将军把令牌和毒药一起交给我的时候,不就猜到我是大穆的人了吗。”
在两国交战的关键时刻,他突然提出“解决太后,挟天子以令朝臣”这样明显更有利于大穆的计策,任谁都会忍不住在心里泛起嘀咕,怀疑一下他的身份吧。
就算霍世鸣再信任他,在他提出这个计策后,霍世鸣也肯定能意识到不对。
“将军在京师有多少人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凭着将军在京师的势力,是绝无可能悄无声息将毒药送入皇宫,掺进那坛酒水里的。
“只是将军要装聋作哑、自欺欺人,我配合着也就是了。”
孔易又叹了口气,似乎很是可惜:“我为了帮助将军,可是动用了手底下的好几个暗桩。那几个暗桩,潜伏在大燕皇宫几十年,如今寸功未立,就都成了弃子。”
霍世鸣浑身轻颤,那是一种心思被人挑明后的条件反射:“不……我……你在胡说什么……”
孔易表现得很是善解人意:“一国承恩公,借助敌国密探之手毒害当朝太后。这样的事情,将军不敢承认也是人之常情。
“而且,将军方才有一句话说错了,真正想置将军于死地的人可不是我,而是——
“太后娘娘啊。”
第155章 第一百五十五章第二卷完。
“孔易!”霍世鸣怒目圆瞪,“死到临头,你还敢行挑拨离间之事,你当真不怕祸及父母妻儿吗!”
他的呵斥,与另一道清冷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你说得不错。”
霍世鸣的动作骤然僵在原地。
巨大的荒谬如海啸般席卷而来,冲击得他心脏向下坠落,耳畔有嗡鸣声持续回响,他几乎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可是孔易猖狂的大笑声,以及扯到伤口后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又是如此清晰。
他僵硬地、迟钝地转过身,看着站在角案烛火旁,一身银灰色绣金线斗篷的霍翎。
太后不喜参加宫宴是出了名了,所以她在宴会中途离开,也就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从宫宴离开后,她回了趟寝宫,从容换了一身寻常衣服,又让无墨留在寝宫为她遮掩,才避开众人耳目来到冷宫。
霍翎手腕微动,从桌案拿起一只酒壶。
细颈圆腹,青釉兽纹,端的是华贵典雅,也端的是……
眼熟。
霍世鸣认得它。
他喝完席上的酒水后,那名扶着他去更衣又将他打晕带走的宫人,曾给他送来一壶新的酒水。
——盛酒的器具,正是此物。
这样一只普通的酒壶,被人特意从宴席上带了过来,本身就能说明很多东西了。
酒壶,或者应该更准确一些,酒壶里的酒水有问题。
孔易方才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会儿气息还没完全喘匀,但不妨碍他继续开口:“将军为何这般情态?难道只允许将军对太后娘娘动了杀心,不允许太后娘娘对你也动了杀心吗?”
怒火与恐惧,好似在一瞬间找到了宣泄口。
霍世鸣对孔易吼道:“真正在饭菜里投毒,毒死那只野猫的人,是你对不对!你让我误以为太后要杀我,所以我才会……才会铤而走险。”
孔易道:“如此粗劣的挑拨离间,就能让将军中计。这不能证明我的本事,只能说明将军早有此意。”
霍翎冷冷道:“你该说的话说得太少,不该说的话说得太对。”
孔易道:“我可是在为娘娘叫屈。娘娘心里就不曾委屈吗。”
霍翎没有被他激怒,也没有被他这番攻心之言带偏思路:“你的时间不多了,将你藏着的那些秘密都说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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