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你向我姑母道歉,跪下来磕头。”季南珂冷颜道,“不然,我不会离开女观的,这是我的条件。”
顾知灼嗤笑。
“所以。”她环抱着双臂,慢悠悠地说道,“你走不走,回不回,与我有何相干?”
季南珂挑了下眉梢:“你想抗旨?”
她带着一种明显逼迫的态度,说道:“你若不想抗旨,就向我姑母赔罪!”
顾知灼掸了掸衣袖,敷衍而冷漠地说了一个字:“滚。”
季南珂听到一声极其微弱的动静,她眼角的余光悄悄瞥向了那扇紧闭着的隔扇门。
算自己高估她了,她还是如从前一样,受不了一点激。
来吧。
让你的真面目曝露在世人面前。
我的灼表妹。
季南珂神情一凛,厉声质问道:“我姑母嫁进镇国公府时,你还不到七岁,是我姑母一手把你养大的!”
“而你呢,你对我姑母,你的继母做了些什么。还需要我一一细数吗?!”
顾知灼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话,轻笑了起来。
她抬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养我?把我养大需要花的银子可多了,她拿不出来。我若没记错的话,季家当年的嫁妆一共也就三十二抬,统共加起来怕是还没有我这对耳铛子值钱。”
“对了。”
顾知灼抚掌,笑得傲慢十足:“她的那些嫁妆还不够养你半年的。珂表姐,你搞搞清楚,就连你也是我家的金银养大的。”
季氏面如土色。
她的嫁妆是不多,季家如今只经营着一间书院,坐吃山空。
嫡姐死了,爹娘虽认命让她替嫁,可是,却把给长姐准备的嫁妆拿出了一大半,就连仅剩下的三十二抬,也仅仅只有表面风光。
被顾知灼当着侄女的面揭开这一切,季氏的脸颊火辣辣的烫。
季南珂将季氏护在身后,为了还顾家的这份养育之恩,她平日里对顾知灼一让再让,还要怎么样?!她问心无愧。
顾知灼斜睨着她:“我还做过什么,你细数来听听。”
她往前走了半步,窈窕的身影笼罩在季南珂的身上。
“别说什么把我养大这种话了,满府的丫鬟婆子,饿着谁都饿不着我。”
季南珂抿着下唇。
嚣张,傲慢,爱争一时之气,毫无感恩之心……都看到了吧,这就是她的真面目。
“灼丫……”
哼。一声轻而又轻的冷哼声喝住了顾太夫人想提醒的低呼。
在一门之隔的另一边,太后冷眼看着顾太夫人。
太夫人捏着玉镯上的金丝缠枝,心里忐忑不定。
方才顾知灼走后,观主说带她去歇歇脚,结果一到玉皇阁,就见到了太后和大公主。
不止是太后,还或站或坐了好几个诰命夫人和宗室王妃,一个个都风尘尘仆仆的样子,一看就是从京城赶过来的。
太后一直板着脸,连她见礼问安都迟迟未叫起。
她不明所以地等了片刻,直到见顾知灼和季氏进来……
太夫人瞥了一眼太后,心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太后冷哼连连:“这就是顾家的家教?”
太夫人俯首,咔嗒,金丝掐断了。
“好,我就数给你听!”
外头是季南珂义愤填膺地诉说,句句都在为季氏抱不平:“我姑母是你母亲,你强行将她禁足。”
“她高热不退,烧伤严重,你从不在旁侍疾,寻医问药,还要把她送到庄子上自生自灭!”
“琰哥儿是你的亲弟弟,你任由旁人对他打骂不休,害得他小小的一个孩子,挨了整整二十板子!”
“还要我说吗。”
顾知灼依旧目中无人,从容中带着傲慢和矜贵。
季南珂的瞳孔倒映着顾知灼的身影,字字有力:“我大启以孝治天下,镇国公府的确于国有功,可是,你也不该仗着镇国公府的功绩,肆无忌惮。”
“五刑之属三千,而罪莫大于不孝(注),大启律云,不事父母者,杖罚八十,打骂父母者,当绞首!”
季南珂义正词严:“我如今只是让你跪下,向你的母亲赔罪,已是最大的宽容。”
“跪下!”
顾知灼轻轻地笑了:“跪?”
她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季氏,带着一种挑剔和不屑:“呵,她配吗?”
这个时候怎么能说这种话,这丫头就是让阿缭和白儿他们惯坏了!顾太夫人掩面失色,整个人摇摇欲坠。
不孝是重罪。
哪怕是继母,哪怕只是面子情,该有的也都得有。更何况,季氏对她有养育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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