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灵蕴颓劳地坐在地上,嘴唇动了动,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被千夫所指、被无数人造谣抹黑成魔族,被那么多双眼睛注视、那么多张嘴咄咄逼人地唾骂着,给她安上的还是个子虚乌有的罪行。她从未做过,她从未狠过,她一直坚守自己的道心她一直比其余人更加更加地努力,可这份脏水,仍旧劈头盖脸地泼下,浇得她体无完肤。
没有人会轻易地释怀。
可这份委屈、这份污蔑,这宛如万剑噬心的无妄之灾,竟然真的是由自己的道侣带来的无心之灾。
昨日之相犹在眼前,她还能看到路过的同门惊慌失措地看着她,跪地求饶的、出言不逊的、一边逃窜一边用恶毒的语言唾骂的。
她……
秋灵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对着祝九辰苦笑了一下。
“九辰。”
她向着对方张开双臂。
“……你抱抱我吧。”
她闭上眼睛,维持着张开双臂的姿势,等了大概几秒钟,温热的体温触碰而来,凉凉的发丝擦在她的脸上,腰上箍了一个轻柔的力度,还有耳畔的一句道歉。
这就够了。
她秋灵蕴既然生的得天独厚举世无双,便是一点小挫折又怎么难得倒她?
她可是师尊钦点的天赋异禀人才,自然也包括精神方面的抗压能力。只不过是几句唾骂,几个眼神,非亲非故之人,又哪里比得上她的道侣?
她的道侣会在她最脆弱时挡在她身前,会为她们两人刻下全心全意的平安木牌,会与她有灵魂的共鸣,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能懂她的人。
孰轻孰重,她又怎会分不清?
“九辰,”秋灵蕴喃喃道,“今天这事,是你我二人的秘密。你没有携带任何诅咒,你只是个幸运的、偶得引气入体的凡人女子,你被心善的散修带来了修真界,你什么也不知道。”
“……嗯?嗯。”祝九辰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又在下一秒立刻醒悟,轻轻嗯了一声。
“张某一事,你我二人一概不知。我们只不过是受害者,是他在外中了魔族的什么咒语印记后,无辜被牵连之人。你被他打伤,你是受害者。”
她的语气很是正式,很稳,很笃定,斩钉截铁。
“张峰此人本就是心术不正之徒,先前与我结仇也是他心怀不轨。他坠入魔道、或是为魔族所害,是因为恶人自有天收,与我们无关。”
宗主是守旧派之人,并不赞成接纳特殊之人,尤其是祝九辰这般,身中魔族的异样诅咒,还间接害了宗派门人殒命。
若对方知道此事原委,那祝九辰,大概会被对方赶走了。
她要保下祝九辰。
“我同你说的话,是我们道侣之间的秘密。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祝九辰一开始只是听着,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是感动到不知所云。
“拉……勾?,一,嗯,多少年不许变?”
秋灵蕴伸出小指,带了些顽劣的笑,一下子勾住对方的手:“就是这样!一百年,不,我们都修真世界了,一千年!”
她的声音回荡在窄小的院子里,夹杂着祝九辰的几句笑声。旁边菜圃地里又开始发干了,秋灵蕴卷起袖子,指尖灵力聚集,凝聚出几滴水痕的形状。再看向祝九辰,果然英雌所见略同,又开始准备浇水来修炼灵根了。
“对了九辰,这株草喜水,我们可以给它多浇——”
秋灵蕴走到一块地前面,才发现那盆灵草的花盆湿漉漉的,显然是浇过大量的水了。
“你怎么知道的!”她刚问完就发现不妥,对方大概是在她这儿住了些时日,已经熟悉了。
“我在这儿练习呢……”祝九辰不好意思道,“我也想试试,能不能与草木通灵。”
“这是木灵根修士才有的能力啦,九辰,你是水灵根,可能做不来这个。”
秋灵蕴有些啼笑皆非,扭头忽地想到一件事,祝九辰不可能不知道这些最基本的尝试,所以……
对方很无聊,无聊到甚至在修习之余,用这种方式打发时间。
“你……从没出去走走过吗?”
祝九辰摇了摇头:“没有。可能是因为我修为太低了,出去总惹得引人注目,一人待着也清净,姑且算着你出关的时间,前去找你。”
秋灵蕴心里老大不是滋味,她只图着自己逃避,却把自己的道侣晾了这么久。
更何况,她也猜的出来,修为低也只是个借口,祝九辰在武道峰的身份,确实有些尴尬。
她以后一定要带对方见见自己的同门,把对方介绍给自己的朋友,不能让祝九辰一个人孤零零的。
正乱七八糟想着些什么,她突然听到这个声音:“秋灵蕴。”
庞大的传音在空中回荡,声音震耳欲聋。
秋灵蕴恍惚了下,意识到这是在师门内部的千里传音。她的师尊语气格外严厉,甚至带了些恼怒。
“秋灵蕴,速速前往玉中殿。”
玉中殿,乃是掌门所居住之处。
她师尊突然叫她,又是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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