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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sp;——爱好恶心。

  水流落得很沉,浴室里弥散开白茫茫的雾气。

  徐知竞洗完澡先出去了。

  夏理在莲蓬头下多站了一会儿,突然没了力气似的,缓缓蹲坐在了水雾里。

  他发了小半分钟的呆,屏着呼吸,也没有掉眼泪。

  半分钟后,他渐渐躲进了膝间,抵着膝盖絮絮叨叨开始自我责备。

  夏理呓语般反复对自己进行批判,崩溃混乱,莫名抽噎起来。

  他在潮热的浴室里听见回声,无望而庸常,真的好像一只被困住的幽灵,近乎麻木地重复着一样的语句。

  ‘叩叩’

  敲门声这时传来,徐知竞大约听见他在哭,过了许久才把门打开。

  夏理没有抬头。浴室外的空气扑进来,足够他明白徐知竞确实就站在门下。

  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水流变成背景音,规律且不止息地在浴室中回荡。

  徐知竞隔着雾气遥遥望向夏理。

  后者躲在墙角,缩成一团,因啜泣导致的细微颤抖被水珠砸得几乎看不出来。

  只有确实存在的幽咽断断续续将徐知竞绕紧。

  “我没有骗你。”徐知竞放缓了语速。

  “我去布鲁克林吃过饭就要回来。但是手机丢了,备用机也没带。”

  他说得情真意切,细听甚至能够感受到几分急于自证的焦虑。

  夏理终于抬头,哭得湿红的眼睛看不出多少情绪,依旧是木然,飘忽不定。

  他实际上根本不关心徐知竞的手机到底有没有丢。

  无论如何都是徐知竞食言在先,无论如何夏理都会看见与谭小姐站在一起的徐知竞。

  母亲和他说过人贵在自知。

  可是徐知竞把夏理弄得一团乱,让他根本搞不懂自己现在究竟该算作什么。

  “……我不要继续了。”

  夏理身份模糊,再说难听些甚至下作低俗。

  “你从我身上得到的还不够吗?”

  夏理为了夏家,为了母亲,为了自己的虚荣向徐知竞张开双腿,任其玩弄。

  他从最开始就和徐知竞不相配,站在地上围着自云端散落的光芒团团转。

  徐知竞为他制造出一种幻觉,让他误以为自己就在对方身边。

  然而谭小姐的出现打碎了被编造出的幻象,骤然将夏理唤醒,带他回到了真实的视角。

  他依然只能仰视,等待来自徐知竞的垂怜。

  金钱、地位、权力,甚至是爱。

  夏理拥有的一切皆是他用这副皮囊向徐知竞换来的报酬。

  “你爱这么想是你的事,我从来没有那样看待过你。”

  徐知竞的嗓音一瞬转冷,压低了,颇为不满地回应了夏理的自轻自贬。

  两人总是话不投机。

  除却在床上那些无效的煽情,一旦冷静下来,夏理根本找不到能与徐知竞长时间交流的话题。

  “随便吧。”他实在没力气再应付下去。

  “我要睡觉了。徐大少爷玩够了吗?可以滚了吗?!”

  夏理的最后一句几乎算得上是尖叫。

  水雾制造出足够的回声,就连他自己都听得头疼。

  徐知竞站在原地没有说话,或许觉得夏理的脾气来得莫名其妙

  他懒得去争辩,深深朝对方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离开了房间。

  ——

  客厅的圣诞装饰没布置完。

  徐知竞从走廊转出来,在过道沉默地站了一会儿。

  圣诞树挂了一半灯带,星星躺在地上,花环与彩带则堆积在沙发一角。

  他实在不懂夏理突如其来的失控。

  徐知竞生于塔尖,自出生起就没有哪怕一刻仰视过任何人。

  他天然地理解不了夏理的痛苦。

  在徐知竞看来,夏理的快乐是应当按照他所付出的爱,及对方享受到的优越物质同比递增的。

  可现在,夏理的眼泪无论如何都止不住。

  好像江城初春的小雨,淅淅沥沥,绵绵地浸满那双雾氤氤的眼睛。

  徐知竞留给夏理独处的时间,回到客厅继续打理没能布置好的装饰。

  反常季候带来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不久便是沉闷的,从天穹下渐近的轰隆雷声。

  迈阿密仿佛正尝试着变成江城。

  落不尽的雨水,化不开的浓雾,空气里湿淋淋,是很适合掉眼泪的静谧氛围。

  徐知竞不敢去看夏理,两人的对谈比起平淡的结尾,更常以争执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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