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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他虽没瞧见抓腿的鬼东西,浴室里头仍没完没了的响着哭声。

  戚檐没动脚,单伸手握住了淋浴间的门把手。

  刹那间,无风处有凉风刮面。他哼笑一声,幽幽看向风来处。

  ——正是那淋浴间镜子所映照着的角落。

  他即刻斜目看了过去,那处隐约站着个东西,他虽看不大清,却也没轻率接近。

  “你是谁?”戚檐开口问。

  “戚……戚哥,莫抛弃俺们……俺求求你,俺上有老下有小,俺不能走啊!”

  戚檐朝那儿走了一步,终于瞧见了藏在阴影里的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可他呼吸如常,只是平静地望着那古怪东西。

  纵使那人的哭声凄惨无比,戚檐却仅仅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满足与愉悦,那股舒适感叫他裸|露的的皮肤都泛起了红。

  戚檐清楚,在这情感颠倒的阴梦里,钱柏有多痛苦,他自个儿就能有多舒坦。眼下他身轻似燕,钱柏估摸着就是如负九鼎。

  所以眼前这鬼东西与钱柏之间有何羁绊呢?

  戚檐思索的时间里,那鬼东西一刻也不肯停嘴。

  “哥,俺……不图啥,俺、谢谢哥,俺就是不甘心,不甘心凭啥……”

  男人又开始哭起来,方才强忍下去的泪这会都不再藏了,撕心裂肺的嚎哭声叫戚檐心中的躁意愈发的浓。

  好吵……

  文侪还在睡呢……

  “为何哭?”戚檐问他,“你总得告诉我,我才能帮你吧?”

  哭声戛然而止,那男鬼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却好似说不出话来了,只是大张着嘴,露出断了半截的舌头,咿咿呀呀地叫唤。

  那人模样很是狼狈,一只空荡荡的袖摆在淋浴间的水汽中左右摇晃,脖颈间还有着深红的勒痕。

  “哥……”他大著舌头往外吐字,连带着横飞的唾沫,“兄弟们都死不瞑目,你怎么就活得潇洒?”

  “你!凭什么就能活着!!!”

  一股寒气遽然漫开,那怪物霍地大张着嘴朝他扑来,戚檐只迅速抓住身后石雕直直冲它砸了过去。

  “砰——”

  血肉如火药般炸开了,赤红的血从头到脚淋了他满身。

  “你会遭报应的——”

  淋浴间里头回响不绝,戚檐漠然抬手擦去沾至面上的血,喃喃道:“报应啊……我都死了六年了还要遭报应么?”

  他浑不在意地放下石雕,打开了花洒。冷水劈头盖脸地往下浇,他垂头盯着自个上身沾满血的无袖衫,有些失神。

  这会,湿漉漉的薄衣紧贴着肌肤,血水自劲挺硬实的块状肌肉间滑落,图腾式样的刺青反被血色洗得更为清晰。

  那刺青如蛟龙盘桓,沿他的臂膀一路向上,恣意地钻入了衣间。

  他从没给文侪展示过他身上的刺青,文侪自然不知那东西几乎遍布他的上半身,却独独避开了心脏。

  每当文侪靠近他时,他总觉得除了心脏以外的肌肤皆如火炽,就好若有烧烫的烙铁随着刺青摁下,毫不留情灼烧着他的肌肤,有时他甚至能嗅到皮肉的焦臭味。

  现下,纹身便显露出一种被火燎过的暗红。

  那纹身恐怕别有寓意,可他目前尚无太多头绪。

  他又将自个由胸膛至腰腹扫了一遭,意识到那身上衣裳穿了同没穿已差别不大。他于是拽住了衣服的下摆,打算把衣服脱了晾晾。

  湿了的衣服尤其难脱,他才脱到一半,淋浴间的门便忽然被人催命似的敲响了。

  戚檐愣了一愣,本打算把湿衣一脱,爽快地光着膀子出去,可心底琢磨着那文侪机灵,瞧见他这一身的秾丽色彩又要有所猜疑,因而只能默默将脱到一半的衣服又套了回去,还不忘欲盖弥彰地披上那身黑袍子。

  文侪敲门声急,戚檐却不紧不慢嗅了自个身上没有血腥味,又捧了把清水往头上一浇,这才乐呵呵地开门。

  “哟,醒啦?”戚檐靠着门笑。

  耷拉着尾巴的文侪抬手遮去从淋浴间溢出来的光,在瞧见满身水的戚檐时,那在暗处扩大的瞳子顷刻缩紧。他将堵门的戚檐扯开,旋即将脑袋往内探,眼睛迅速扫过那不算宽敞的淋浴间。

  待他将淋浴间仔细看了一遭后,这才松了一口气问:“你大半夜洗澡做什么?”

  “想洗就洗了呗,怎么,不行吗?那不然以后咱们都一块洗?”

  戚檐一只手撑住淋浴间的门,歪着脑袋冲文侪笑,因是背光,他上半张脸皆被笼罩于黑袍的阴影中,叫文侪无从辨别他的情绪。

  适才淋的水自袍顶一路向下,往四面淌的水多数是从两侧落地的,却仍有不少不讲理的,自正前方滴滴答答地下落,大半砸在了文侪身上。

  戚檐笑嘻嘻地看着文侪,在心底默数。

  三、二……

  还没数到一,文侪的眉毛已如他所料压下去了,他瞧上去很生气,两只竖起来的耳朵倒是依旧可爱,叫人想上手摸一摸。

  可他的手还没抬起来,文侪已拽住了他的腕,眨眼间便被文侪摁坐在了床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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