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晚好啊。”
文侪的意识终于回归,只觉得眼前人没素质得紧,谁料那喜欢挑刺儿的周四爷竟一句也没骂,单迅速收了他和戚檐手上的棍棒,冲黄复扬了扬尖削下巴:
“小黄,这天冷啊,多吃点!——你怎么也还留在镇上啊?”
鸡肉被白牙反覆摩擦,黄澄澄的油直往外冒,又给红舌压下去。黄复把肉咽了,夸了声“香”,才说:“走不掉。”
“没赶上车?”顾大姨问他。
“不,”黄复拿了戚檐的汤来,咕咚喝了口,“我不想走。我咂摸今儿镇上人都快跑光了,只剩下那些病了的。他们病了不打紧,打紧的是那些个人多半是拳头厉害的,我担心他们生歹心……”
“哎呀,小黄啊,你实在是有心啊!”顾大姨摇着他的手臂,那模样像是恨不能把他当作佛祖供上神龛。
文侪的筷子给那黄复夺了,便藉着去后厨拿筷的功夫,偷摸移步去了平大厨身侧,压声问那面容慈祥的老实人:“大厨,这人谁啊?”
平大厨起先是诧异,但因着性格敦厚,也没多说些别的,只低声回答:“小少爷,黄小兄弟是咱们饭店的常客啊!”
“他是干什么的?怎么打扮得混混似的?”
平大厨似乎并不习惯背后议论人,粗掌不安地在腿上摩挲:“黄小兄弟他是咱们镇上少有的念书的,他还挺阔的。叔也不知他是干啥生意,四爷说过,好像来路不大干净……”
文侪“哦”了声,又问:“大姨她干嘛冲他献殷勤?”
平大厨把掌摊开,说:“咱们镇上也就那么几个年轻人,我们这些人都是看着他长大的,当然上心嘛!”
“他人好不好?”
“好啊,出手大方,又仗义,好多回少爷您……”平大厨忽而不说了,只敲打着老背慢吞吞地吃起酒来。
文侪眉心发皱。
黄复要是好人,周宣怎么怕成那样?
又是缩到椅下,又是支支吾吾的……
烛光将整个屋子罩上层怪异的殷红,文侪觉得侧旁有视线投来,便挪眼去看,正正撞上戚檐的笑眼。
他见戚檐的位子没给黄复占了,却是站着,便走过去问他:“不好好吃饭,你干嘛?”
戚檐无辜地耸肩,搂了文侪脖子,离饭桌远了些,才说:“我那份汤给那黄复喝了一口。”
“你从前喝我的水时不见你……”
文侪倏地闭了嘴,戚檐却是不肯放过半点献媚时机,笑说:“因为爱情啊……啧啧啧那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我手上更有力量,你不想感受一下?”文侪瞪他。
“你俩!站那嘟囔啥呢,不吃饭?!”周四爷抓着白酒杯,骂起来。
“吃饱了溜躂,活到九十九!”戚檐理直气壮。
“哎呦,四爷,你就由他们去吧!”顾大姨说,“吃饭吃饭,你也吃饭!别总喝酒!”
戚檐闻言更是肆无忌惮,便扯着文侪走到楼梯前,说:“这轮你是九郎,委托纸应该在你口袋里,你看看。”
文侪点头,然而他把浑身上下的口袋都翻遍了也没能翻着到一点纸屑。
“没有。”文侪皱眉直言。
“这些个阴梦是越来越吝啬了……委托三没有存盘纸就算了,委托五就连委托纸都不给了……”
“大概藏着吧。”文侪满不在乎,“但我觉着不会藏太深。”
***
那戚文二人正打算上楼去,却听主桌那头咔擦一阵响,赶忙转身跑回去。
原是那周四爷喝上头了,不小心把油碟给摔了,眼下黄复正蹲身收拾。
然而周四爷还在发酒疯,拍着桌说:“你说人怎么就能坏成那样?!!”
“大姨,叔骂谁?”文侪凑过去问一嘴。
顾大姨说:“还能骂谁,那俩呗?”
“那俩?”
“就是XX和XX啊!”顾大姨嗔怪着瞥了他一眼,筷子直直扎在饭碗里,像是上坟,“阿宣啊,你就是再不肯听我们的,也不至于装这般傻!”
“什么?”文侪云里雾里,“我为啥不肯听你们的。”
“你、你比我们迂!!!”周四爷蓦地抬筷指文侪。
戚檐瞧着危险,要去拦,旁儿一只长满老茧的粗手忽然打在了戚檐的背上——那平大厨抻着颈子瞅他俩,笑眯眯的,是醉酒汉常见的模样。
适才在饭桌上戚檐便有所察觉,那大厨显然是个酒蒙子,白酒一杯杯往喉里没命灌,烧得嗓子眼里火辣辣却也只高呼一句“爽”!
刚刚他已喝的酒酣耳熟,这会酒气更上了脸,整张脸红得像猴屁股。他颠着脑袋,一摇又一摇。
“小戚,同你平叔来,叔和你掏心窝!”
眼下,俩人对这委托的一切尚不熟悉,能有NPC主动推进度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文侪嗅到线索味后双目发亮,全然没有要挽留他的意思,戚檐见状只得应下。
“这就来!”
戚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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