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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头忽而发起狂来,他跳下床去,赤足将落地的菸头踩灭,龇牙咧嘴地吼起来,“你、你们,给我滚!滚出去!!!”

  文侪默默将那红墨归位,只还轻声同戚檐说:“嗅了,里头装的是血。”

  ***

  俩人甫一走出屋门,便见不远处那二麻子兴冲冲地往这头跑来了。才分别没多久,他这会儿浑身却又湿透了,水哗啦啦直往下流。

  他俩脑子都用不着转,便知那二麻子一定又是去海里泡了一遭回来。

  二麻子显然并不如何在意那邵笔头的事,故没多嘴问那人为何嘶吼个没完,只笑说要带他俩去瞧点有意思的。戚文俩人赶时间要去查案,可眼瞧着那二麻子一副故弄玄虚模样,便没能拒绝。

  这渔村的房子经年被咸湿的海风刮打,一色往东北方向偏斜,叫文侪总能想起城中村里的一棵歪脖子老树。来去的渔民像攀树的蚂蚁一般慢腾腾往上走,在七拐八绕的石阶上留下长长的水痕。

  土生土长的二麻子猴似的灵活踩着那些又窄又斜的阶往下,文侪紧跟他的脚步,却见那人忽然驻足望向那片浑浊的海以及石滩上像是一小片黑羽似的随风晃的影子。

  文侪停在平台上,略微眯起眼,看清了是一群穿着黑汗衫的男人。

  “大家夥‘探宝’回来喽!”二麻子笑起来。他身子板瘦,两腮却还是饱满的,一时间脸肉被笑意带着向上推至眼底。

  “探什么宝?”戚檐有自己的步调,没跟着俩人疾走,这会儿才在平台上停下步子。他紧盯着那群打赤膊的男人拖在海滩上的黑袋子,又问,“那些布袋里头装的什么?瞧着还挺沉。”

  “哎呦,就今早同你们说的那个呗!死人的空壳子!”二麻子搔了搔脑袋,又忽而露出个耐人寻味的笑,“哥俩的爹也回来了,还不快回家去候着!”

  “爹?我俩这大老远归乡的,觉都没得睡,东奔西跑的,干啥上赶着回家去伺候老子?”戚檐嗤笑一声,“案子还没查完呢!”

  二麻子手里原抓着根海草,听了那话就扔到了戚檐身上去,笑骂道:“檐哥儿还真敢说!村长的儿子可不就是下任村长?纵使那人是你爹‘吴大’,你也还是得拿他当祖宗似的供着!这话你同麻子我说没事,可千万甭往外胡诌,叫人听了去……”

  “听了去又如何?”戚檐弯着眼将挂在肩上的海草扯下来,拎了海草的一端便去逗文侪。

  文侪不禁逗,冷不丁就赏了他后背一掌。

  二麻子还在笑,一对乌黑的瞳子像极了那片黑茫茫的海:“自然得把你们当扫把星,轰出去!”

  级别崇拜,不讲情理。

  文侪先给这渔村的村民盖下第一个印象章。

  “嘿!印堂发乌,必有血光!”

  哑嗓里挤出来的怪调子蓦地刺入文侪耳中,扭头时一龟背老头已经挨着他站定了,

  戚檐伸了一只手将文侪往怀中拉,面上却是笑嘻嘻的:“大爷,您刚刚说谁印堂发黑?这话可不兴乱说啊。”

  “你们仨!怎还偏偏凑在了一块儿?快快分了去,当心眉心黑气相聚,叫你仨短命呐!”

  二麻子闻言登时面色就变了,一双本就无神的眼睛更是空洞起来。他支支吾吾乱说了不知道什么话,也没同俩人告别便惨白着脸跑了。

  见状,戚檐在心底直咂舌——迷信的人多是这般,全然听不得旁人说他命相坏,抽到个“大凶”便好似天塌了,恨不能把钱都塞进神棍手里去逆天改命。

  戚檐原还想顺着那老头的话问问要怎么改命,没成想身侧忽然传来一声闷沉的话音。

  “老爷子,您适才可是说我家俩儿子命不好?”

  一个手里搭着湿汗衫的光膀子男人踩着石阶上来了,瞧来应是半百年纪。他的眼神很是冷淡,先是落在戚檐身上,而后嫌恶地挪到了文侪身上,最后停在老头身上时反而温和了好些。

  那老头口中话忽然磕磕巴巴起来,矮下脑袋后连一瞥都不敢送过去,但胜在还有实话实说的胆量。

  “是、是……”

  文侪的目光在那俩陌生男人身上游走。

  从二麻子刚刚的话中不难听出,他和戚檐的爹是村长儿子,那么被写在调查名单上的村长儿子与村长儿媳指的便是他俩的爸妈。

  眼下,面前这人既喊他们作儿子,那便是如假包换的“爹”。

  “爸……儿子有事要同您讲。”戚檐拿先前面对所有不熟的人的客套标准笑对着吴琛他爸。

  可那吴大仅仅如同上蒸笼的癞蛤蟆似的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便迈开腿往家的方向去了。

  “看儿子和看垃圾似的。”戚檐的目光冷下来,奈何骂归骂,眼下他们是替人卖命,身不由己,于是抓了文侪的手便跟在那爹身后走。

  他俩始终同吴大隔了两三步远,可海风从前头吹过来,男人身上的腥味还是一股股地往他们身上打。文侪皱了皱鼻子,一时不知该说是鱼腥味重还是血腥味重。

  他忽然觉着这路太长,时间可不能白白给浪费了,于是向前迈了几大步,站至了吴大身侧去。

  文侪问:“爸,咱家有没有同什么人结仇呀?”

  那吴大一双扁宽眼朝旁一斜,却是盯着文侪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端着架子答:“我看谁敢!”

  好狂妄。

  文侪又问:“咱妈呢?”

  听了那话,吴大的脸忽而抖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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