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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吧,可是孩子没了就是没了。

  她也不会再回头看,她这辈子都不要再回头看了,她要往前走,一步一步,大步大步地往前走,再也不回头。

  赵如春又道:“李秀莲怕是废了,听说她挨了板子回家之后便疯了,前几日甚至还跑上了街,叫人瞧见了,披头散发,赤足单衣……”

  赵如春微叹一声。

  秦姝落握着茶杯,静静地听着没吭声。

  “近来,李家实在是不好过。”

  李玉坤不过在家休养几日,如今朝堂大事一应由林秋山做主,听闻如今外头的风声全都倒向了,先前还说林诗妍不知廉耻的声音,如今几近销声匿迹,倒是有不少人在说李家家风不正,男子薄情寡性,女子疯癫痴傻,怕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还因此牵扯出一桩陈年旧事。

  秦姝落拧眉,握着茶杯的手一紧,“你是说从前有人谣传,首辅李玉坤同太后兄妹乱——伦?”

  赵如春捂着她的嘴,瞧了瞧周围没人,这才小心松开手,低声道:“我是听旁人胡说吧,你可别当真。”

  秦姝落点了点头,低垂着眼眸,半晌没说话。

  李家在朝中得势,一直倚仗于不论是前朝后宫,李家都有人,而且地位不低,尤其是李玉坤和李太后,当年可是迎新帝登基的有功之臣和恩人。

  是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只要李玉坤和太后还活着一天,李家就不会倒。可谓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尤其是这些年来,李家又一直在想办法把持朝政,同各方联姻。皇后之位也出自李家。李家甚至妄想皇后世世代代出自李家……

  秦姝落眼底掠过一丝阴诡,她一直未曾找到好的机会动摇李家的根基。

  如今倒是打瞌睡有人递枕头——求之不得。

  兄妹乱——伦,这样大逆不道的罪名,不论真假,只要沾上,必是丑闻,即便是太后不倒,李玉坤也会不死也被扒层皮。

  她唇角微扬,笑着拍了拍赵如春的肩膀,赵如春被她笑得心底发毛,整个人都不自觉地往后退,瞪大眼睛,浑身抗拒道:“阿落,你不会又是有什么馊主意了吧?”

  秦姝落扯了扯她的脸颊,软乎乎的倒是实在舒服,她莞尔,“如春,我答应过你,定会让你的亲事如愿,你便放心吧。”

  等李家都倒了,届时他李成俊便是再有能耐,也不过如此。

  闻言,赵如春整个人都有些失落,她摇了摇头,想了想,又悄悄觑了一眼秦姝落的脸色,小声道,“阿落,我想好了,我可能要去……”

  “什么?”她后头的话越说声音越轻。秦姝落听不清便只能追问道。

  赵如春微微摇头,只是道:“阿落,你不必为我费心了。此事,我已经同母妃商议过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先前许是我会错了意,如今过去这许多时日,便也好了。”

  她握着秦姝落的手,语气很轻,道:“阿落,你和母妃一辈子都被困在此处,困在别人编织的牢笼里,我不想也让他这样。”

  她伸出胳膊,抱了抱秦姝落,把头靠在她的肩上,其实她今天来,不仅仅是想看望秦姝落的,还是提前告别。

  母妃的身体已经越来越不好了,这几日一直念叨着想回南城,想回去看她的药庐,看她的满池荷花。

  可是他们都清楚,母妃这一辈子已经被困在了盛京,再也回不去了,就算是死,也只能葬入皇陵。

  赵如春抱紧了秦姝落,比起得不到的爱人,替母妃完成她未了的心愿于她而言更重要。

  在这盛京城里,她真心相待的朋友不多,有些话都不知道该和谁说,也就只有阿落,既能明白她的心意和处境,又不会嘲笑她如此脆弱。

  秦姝落似是感受到了她的悲伤和难过,静静地抱着赵如春,半晌未说话。只是静静地感受着她所有的情绪,就像是一湾清泉,洗涤着赵如春所有的不开心。

  赵如春眼眶通红地松开她,笑道:“倘若我是男子,定也会爱上你。”

  秦姝落勾了勾唇,也回笑道:“倘若你是男子,这世上伤心的女人恐怕不会少。你若是放下了他也好,总归是一段孽缘。”

  这样,她对李家下手,便当真是最后半分怜悯和顾忌都没有了。

  赵如春嫣然一笑,又恢复了往日的明媚张扬。

  秦姝落看着她回府,眼底也蕴含着温婉的笑意。

  *

  眼看着秋风过,九月已经近尾声。

  萧洵一直在操办着秋猎一事,秦姝落与他像是陷入了无端的冷战。

  这些时日,萧洵很少回府,常常是宿在宫中,即便是回府了也常常是深夜,等秦姝落都睡着了才回来,天不亮秦姝落还未醒便已经离开。

  若不是当真摸着被子确实有一丝还留存的温热,恐怕她都察觉不到萧洵回来过。

  清晨,窗外的霜雾才刚刚散去,红梅树逐渐开始焕发新芽,瞧着快到冬日了,该是要快开花了。

  秦姝落坐在窗边,百无聊赖地看着外头,手上捻着白玉棋子,修长如玉的手指一下又一下极其又节律地敲打在棋盘上。

  碧书一进来就是瞧见她这副松弛又慵懒的模样,好似一只波斯猫,高贵又优雅。

  秦姝落听见了脚步声,回头见碧书站在门口,无声笑了笑,“怎么不进来,外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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