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修为;又激动和庆幸于这是礼国王室,覆灭镕国、杀尽镕国人的仇人,他报仇的机会近在眼前……
那团丹药幽魂被程珞杉捏得惨嚎连连,眼见着就要烟消云散,却有另一只手轻轻搭上。
红冲说:“杀人不过头点地。”
仇怨只在生命之间,哪怕涉及妖物、魔修,也不追究魂灵,任其往生,罪孽自有天道惩戒。
正因仙门大多以此为铭,鬼修才格外不受人待见,杀了人还要折磨魂灵,断往生循环之规律的,皆为下下等。
这也是程珞杉在引心宗时,所习得的道义。
可他如今已堕入魔道,又有什么好在乎的呢?
红冲又低声补充一句:“丹中确实有玄机,留着它细细研究也好——莫再多言,我们快走!”
程珞杉咬咬牙,只得将这团礼国丹药幽魂放入乾坤袋中,与红冲一道从阵法离开。
他们绑架项盗茵时,是从交界地那片无主之地而来,走时却将阵法转向另一个方向,约莫离霜心派的地界不算远。
红冲心神不定地靠在牛车上,很想静下心来细细琢磨一番从项盗茵这里得来的线索,却不知为何,那股焦虑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几乎搅得他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程珞杉察觉到他的异常,回头问了一声:“怎么回事?受伤了?”不料一瞥到红冲,就被吓了一跳,惊呼出声:“这又是什么意思!”
红冲顺着程珞杉的目光低头看去,才发现牛车上的麻布正在熊熊燃烧,而火源来自于……自己的脸。
他抬手摸了一把脸颊,才发现又是那火苗般的眼泪滚了一脸,该说是泪如火雨,兴许才恰当些。他用真气拍灭了火焰,手掌贴在发烫的心口,只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向他发送信号。
究竟是什么?他不知道。
红冲喃喃自语:“快走,早点回去……不能让乘岚发现。”
“乘岚怎么可能发现。”程珞杉无语。
红冲也无法道明,诚然乘岚此时应当在香兰山脉,根本不会出现在交界地,他却还是无法控制地局促不安,活像是被抽了一根脊骨,坐都坐不住。
他总觉得,似乎有个噩耗离他越来越近,仿佛正追在牛车后面,甚至马上就要啃上牛车的木板了——“砰”地一声,一个石子卡了车轮,咯得板车有一瞬间稍微离地。
红冲忽然翻身下车,不顾程珞杉的呼喊,向着反方向御刀行去。
他知道了,不是有谁在追他,不是乘岚正在赶来,移动的是他,是他在远离……在远离他曾经的家,那块分明是乱葬岗,却叫“翡翠林”的荒地。
是那块由青竹杖打磨后,没有刻字的竹片,那片本来他想用来做成自己墓碑的竹牌,那片被放在他怀里的竹碑,正贴着他心口发烫。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因为他已经历过一次,却将这一切抛之脑后,直到今时今日才如梦方醒。
百年之前,一个青涩的少年修士抬手挥剑,在海边砍下一朵莲花,取走了莲子。
那时的莲花,也是如此感受。
第69章 水覆难再收(四) 好像没有人问问他,……
乱葬岗早已沦为火海。
若有人从高空看去, 大抵会觉得四周的山峰成了炉鼎,将火焰限制在这片谷地中。
这火实在不寻常, 雨雪扑不灭,真气无法运转,似乎能将世间万物焚成灰烬。
但红冲行走其中,却毫发无伤,只觉得胸口又闷又痛,也不知道是火海导致如此,还是因为胸口的那块发烫竹碑。
是否会造成什么损伤, 他早已顾不上了, 凭借着冥冥之中的感应,他闷头向着本该是茅屋的方向奔行而去。
不知过去多久,红冲只觉得这条道路仿佛被延申得无限漫长,仿佛自己变成了一粒沙, 痴人说梦地想要渡过万里汪洋,被浪拍得寸步难行。
他终于支撑不住, 瘫坐在原地,迷蒙之际,他竟然想要化为原形, 亲切地拥抱这片火海。
但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一朵莲花,会对火感到比水更汹涌的亲切感?
除非……他原本就是从火中诞生而出的。
当他遵循妖物本能, 扎入火中, 终于找回了他还没有化为人形之前的记忆.
山不是山, 而是熔炉。
它与人间界离得那么远, 千万年来,原本没有人能到达这里,只有万物死后的魂魄, 会进入熔炉。
又或许,是“回”到这个万魂往生之所。
熔炉中,永远不会熄灭的真火穿透一切谎言与伪装,功德与恶孽都将在火中被清算,于是,清白的魂魄再次往生,肮脏的恶物在此受焚烧之刑,直到洗清罪孽,或是被生生焚化,反哺人间。
世间循环更迭大抵如此。
直到一个千年竹妖,几近真仙,却无论怎样都无法顿悟飞升。
在漫长的游历中,他窥见天机,发现了熔炉所在。
而当竹妖再次因故结下因果,需要偿还时,他动了私心——他将结缘的凡人带到熔炉,因为天道不会在此赐福落雷,这里是一切因果命数的终点,是真正的“世外之地”。
然后,竹妖回到属于自己的山头继续修炼。他想,一介凡人无法离开熔炉,就只能在那里安度余生,再也无法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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