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改道去棉花胡同李家、不,算了先回府。”
她重新放下帘子,怔怔地看着手中写着密密麻麻名字的纸张,突然打了个冷颤,一股凉意从她的脊背顺流而上。
星德则安静地注视着她,垂眸望向她刚刚因为奔跑沾上泥点的绣鞋。
朱轮车缓缓驶入雍郡王府,虞燕下来的时候膝盖莫名的刺痛了一下,还好星德一直注意着她,锦书雁回两个刚想上前就被星德先行一步扶稳了。
“虞姑娘呢?”虞燕朝着星德勉强露出一抹笑容,随后立马问锦书道。
“在客房候着呢,先前王爷那边叫她过去了一趟,不过没多久就将虞姑娘放回来了,苏公公还特地吩咐了咱们不要打扰她。”
阿玛先前找过戴山时?
虞燕本来有些沉的眼皮瞬间抬起,脚步匆匆进了客房,却见被她担忧着的那人正安然地坐在茶桌前,眼皮的红肿已经褪下去了许多,见她进来还有力气露出一个笑容,虽然也很难看就是了。
“万岁爷怎么说?”戴山时看向跟在她身后准备进屋的星德,“这谁?”
他虽然如今穿着虞燕先前压箱底的青裙,但身为少年的嗓音总是难以改变的,星德担忧的目光从虞燕身上转移到了戴山时身上。
“案子交到刑部去了。”虞燕松了口气转头看向跟进来的星德,“他是我的伴读,星德。”
星德抿着唇垂眸没说话。
“哦。”戴山时瞥了一眼星德接着道,“先前你一走郡王爷就找我过去了,我一开始的时候还以为他要趁着你不在偷偷将我交出去,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阿玛才做不出这种事情!”虞燕反驳道。
戴山时揉了一把还有些发疼的眼睛:“我现在自然知道了,他是将我叫过去问《南山集》一书的具体情况的。”
这几年来戴名世老先生编撰《南山集》一事基本上有什么跑腿的活都是让他这个从小养在身边的孙儿去办的,所以要论起谁对《南山集》里面的遣词用句最熟悉,除了老爷子本人外也就是他了。
刑部要对戴家定罪就逃不脱要从里面的用句中找毛病,胤禛担心直郡王他们在刑部布下人手将白的说成黑的,所以提前就里面有争议的地方先都问了一遍戴山时,从而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虞燕将温宪给她的册子放到他手里:“这里面是和《南山集》相关的人员,我打算过两日找个机会,趁人们对这件事情注意力没那么集中的时候,把这东西交到刑部去。”
“你疯了?!”戴山时似乎是第一次认识她一般,“反清复明是谋逆的大罪,万一触怒龙颜一口气让这些人全部下狱,到时候三百多条人命可全都要记你身上了。”
星德担忧地看了虞燕一眼,却见她冷着眸子扯了扯嘴角:“我只怕闹得还不够大。”
“直郡王他们借朱三太子生事的目的还是为了铲除异己,可这份名单上面,”虞燕点了点戴山时怀中的册子,“可不单单只有异己。”
里面大部分还是对于党争抱有着中立态度的名士,甚至还有许多在朝为官的汉臣。若是这一把火真把这些人全部烧完了,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南边,说不定要趁着这个机会又开始闹事儿。
直郡王虽然憨傻,但他手下的谋士可不傻,更何况八贝勒灵活圆滑,九阿哥阴险毒辣,他们把事情闹那么大也收不了场,到时候说不定还会惹得康熙震怒。
“你这是把人命都算计进去了。”戴山时看向她的目光有些复杂,“广济寺里面……你不是这么说的。”
“是啊,那个时候我以为光凭我自己,能护得住多少人就护得住多少人,结果到了现在才发现,想要保住别人哪有那么简单。”
红潮晕上她的脸,虞燕觉得自己无
端有些热。
“额林珠?额林珠?”
“她这是发热了?”
“锦书!去把留府的太医叫过来,另外再派个人快去前院叫姑父!”
她的眼神有些涣散,依稀还能听见耳边传来星德慌乱的声音,身体晃了两下之后一个倒栽葱朝着前面的桌子到去。
意识消散之前虞燕似乎看见一双手撑在桌面上,恰好是她头落下去的位置。
掌心冰凉。
等她迷迷蒙蒙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暗沉沉的,屏风外面人影攒动,但清亮的女声哪怕压低了也听得一清二楚。
“在乾清宫门口跪整整一个半时辰,就算是妾身这样的大人都熬不住,更不要说额林珠这样的孩子了!”李氏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似乎是害怕吵醒睡梦中的虞燕,“郡王爷从前指派她去做什么事情妾身向来不闻不问,唯有这一次妾身想问问您,您事先可否知道万岁爷会冷眼旁观她在宫门口跪这么久?”
嗯,她额娘的文学素养似乎升高了,而且胆子也大了,居然敢在她阿玛面前大声说话了。
虞燕苦中作乐地想着,眼角却沁出一滴泪水。
胤禛的声音迟迟没有响起,倒是李氏轻微的抽泣声在满室安静中显得格外明显。
她应该是高热,虞燕费劲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温热的额头,估计还没完全褪下去,现在身上酸酸麻麻的,动一下都疼得慌。
“额林珠?”
虞燕翻身的动静到底还是被外面候着的人发现了,只是先进来的不是李氏或者胤禛,而是端着药汤进来的星德,他声音轻轻的,倒是没让外面的人听见。
“你怎么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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