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娘无奈道:“二小姐,我知道你想的什么,但,回京的事情还遥遥无期,女孩子的年纪可不等人。”
云舒月自己都二十一了,除了在江清辞身上使过劲以外,从未在意过年龄。
没想到王姨娘竟这么着急。
“可,可你要四妹嫁个同在牢城营的罪犯,又有什么意义呢?”
王姨娘道:“大家都是罪犯,在这牢城营也有个照应,二小姐,梓莹自己也愿意,那李家公子,是她从前就仰慕的,只是从前二人差距太大,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了,她也想……”
云舒月仰躺在椅子上,所以,所有人都认为,回京是件遥不可及的事情对吗?
她侧头看向坐在房间内喝茶的父亲,只有父亲,只有父亲跟她一样,从没放弃过回京的“妄念”。
她长长地叹了声气
“王姨娘,随便吧。”
她现在很伤心,很绝望,有一种,只有自己在幻想着什么的感觉。
王姨娘不愿意说这样的话,但还是不得不提醒她一句:“二小姐,就说那位江三公子,现在也还没给个准信儿要娶您呢,您还是早些为自己操心才是。”
云舒月闭上眼,决定封闭自己。
要问她慌不慌,焦不焦虑,她也慌,她也焦。
年龄的确是个大问题,再等三年,她都二十四了。
回京之路的确遥遥无期,难不成,她这一生,也就这样了吗?
“王姨娘,我与江清辞已经……已经……”
她一直认为事情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现在忽然感到十分无力,事情真的……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吗?
“算了,随便吧。”
王姨娘扶着肚子,语重心长地对她道:“现在牢城营的日子好过,二小姐,也别光是贪图享乐了,该好好筹谋。”
云舒月咬牙道:“你的筹谋,就是给四妹找个罪犯做夫君?”
王姨娘两手一摊:“咱们都是罪犯呐,那不然怎么办呐。”
云舒月本来觉得,王姨娘只是太过憨厚老实,就是个老好人,现在发现,她这脑子怎么不转呐。
“二小姐,做人,还是该务实一些的。”
云舒月抬眼瞪她,王姨娘对着她笑,笑得语重心长,笑得温柔似水。
云舒月捏紧拳头,她不该管这些的,当初孙姨娘带着五弟走的事情,她也没管的。
可是王姨娘做饭实在好吃,四妹又实在可爱。
“王姨娘,父亲说的,家中所有人都得听我的吩咐行事,我现在命令你,立刻让四妹停止与李家公子的接触,你若是不听,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对于脑子不清醒的家庭成员,云舒月有必要采取一些措施。
“这,这……二小姐,你不能这样啊。”
云舒月两手叉腰:“二妹今年才十六,断断耽误不了她的,王姨娘,你就说你听不听我的吧。”
王姨娘老实巴交的,倒也愿意听话。
“听,都听二小姐的。”
她虽然脑子笨笨的,但是听话,云舒月倒也对她没什么不满的了。
就是王姨娘刚刚的话,还是
如同一把尖刺,扎进了她心里。
云舒月踱步到正房,父亲躺在摇椅上喝茶,喝的正是江清辞库房里的大红袍。
茶具一应俱全,一整套汝窑的杯盏,云明旭执起那小巧的紫砂壶,轻轻倾壶,琥珀色的茶汤便如丝缕般潺潺落入白瓷杯中。
“月儿,你找为父何事啊?”
他微微俯身,凑近茶杯,鼻翼轻翕。
云舒月在他对面坐下,执起茶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远远看去,是父女俩难得的品茶时光。
“父亲,女儿不愿意认命,有错吗?”
云明旭轻抿一口茶汤,闭上眼,似在品味那其中的微妙层次,脸上浮现出一抹极为惬意的神情。
“认命?凭什么认命,云二,你是天生的千金贵女,生来便是众星捧月的,你可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云舒月道:“没忘,没忘,就是之前在采石场挖石头的时候,总会忘了,如今每日路过后山的猪圈,闻到猪粪味的时候,也会忘了。”
云明旭斜眼看她,指责她:“那是你心性还不够坚定,你得反思自己。”
云舒月继续叹气,总之,现在她唯一的知音,就是父亲了。
哥哥刚从外面回来,夯吃夯吃往家里扛了一堆柴火。
“王姨娘,用完了提前告诉我,我再去山上捡。”
母亲在另一间屋子里做针线,从来不会做针线的母亲,如今也被诗筠教会了如何在襦裙上绣花,绣云舒月最爱的花。
“月儿,来试试这件衣裳合不合适。”
母亲透过窗户叫她,云舒月走过去,由母亲为她穿上衣裳。
“母亲,有些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