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不,他还没有这么大的势力,能做出这个局来的人,是她的舅舅。裴安懿皱着眉,想到那日大殿之前,李飞远举荐他去接庄亦之的时候,怕是已经想好了今日所有的事情。
这个局势什么时候做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李家的态度,李家到底是只是暂时和裴荣辰合作,想要扳倒她,还是说李家已经完全倒戈向了信王,难道上一世的事情又要重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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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如水,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一层深邃的黑色所笼罩。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古老的庭院里,给静谧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李飞远坐在那把精雕细琢的梨木椅上,手中盘着一串佛珠,每一颗珠子都圆润光滑,透着岁月的光泽。他闭目养神,心中估摸着差不多到时候了。
永和四年春,庄亦之死了。这个消息如同春雷一般,在整个京城引起了巨大的震动。
死前,所有人都看到他饮下了长公主倒的酒。
有人说若真是长公主暗中下手,那他何必亲自递上那杯致命的毒酒?亦有人揣测,这或许是长公主自导自演的一出戏,故意亲手斟酒,以摆脱自己的嫌疑。毕竟,在庄亦之离世之后,呼声最高的她极有可能被任命为主考官。
总而言之,民间流言四起,人心不稳,裴安懿遭到了新帝的变相软禁,被困于宫中。
裴安懿再度身陷宫中禁锢之境。
依旧是上次被幽禁的旧地,雁回阁内。
夜幕低垂,御书房一隅的灯火依旧辉煌,众多臣子恭谨地跪伏于书房之外。
裴安懿步履沉重,再次踏上雁回阁的筑台,夜风拂面,她凝眸远眺,目光落在那灯光闪烁的御书房。
这一次再也不会有人会为了她夜潜入宫。
旧地旧景,故人已不再。
裴安懿轻轻咳嗽了几声,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复杂情绪。
她轻轻地抬起左手,纤细的手指轻抚过手腕上那枚温润如玉的镯子。
这镯子是那个人送给她的,唯一的东西。玉质细腻,透着淡淡的光泽,仿佛能感受到她指尖的温度。
阴阳两隔,这枚玉镯子成了她与她之间唯一的联系。
在宫廷的尔虞我诈中,裴安懿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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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莲阁是个位于长安城外的隐秘之地,仿佛与世隔绝,自成一片宁静的天地。
张沁沁在这里度过了一段十分宁静的时光。当裴安懿被软禁的消息传来时,这片宁静被彻底打破了。
消息传到采莲阁时,已经是三日之后。
消息传来的那个清晨,阳光透过薄雾,洒在采莲阁的每一个角落。张沁沁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匆匆地整理好行装。
收到消息的当日,张沁沁便辞行了。
那一日王阿花正在跟着采莲阁里的一个阿姐学女工,许言锻百无聊赖地擦着刀。
张沁沁走上前来,她开门见山,没有过多的寒暄,只是简单地表达了对采莲阁这段时间款待的感激之情。
许言锻抬眼,对着面前的女子道了一句:“知道了。”
采莲阁出入自由,向来是不强留客的。
张沁沁见她如此干脆,自己打的腹稿全然没有了用武之地。又见旁边学女工学得十分刻苦但成效甚微的王阿花,眼中咕噜一转。
张庆庆走上前去,只见王阿花手里绣着一只不知名的小肥鸟,张沁沁噎了噎,思量着这看起来像只凤凰——毕竟都有两扇翅膀。
“我得说,这凤凰绣得真是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能振翅高飞,直冲云霄。”张沁沁忍不住赞叹道。
“多谢夸奖,”王阿花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计,一边继续绣着,一边淡淡地回应,“不过这可不是凤凰,是一只斑鸠。”
张沁沁的赞美意外地得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她本想拍马屁,却没想到拍在了马腿上。然而,以张沁沁那厚如城墙的脸皮,她并没有因此感到丝毫的尴尬。她清了清嗓子,调整了一下情绪,然后故作镇定地继续说道:“我这次来,其实是因为我那东家出了点意外,需要我亲自去处理一些事情。”
张沁沁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王阿花的反应。
王阿花手一顿。
张沁沁见有戏,继续道:“我那东家呀,最近简直是飞来横祸,遭人构陷,如今扣在了衙门里。这事儿说来话长,现在是家无主心骨,乱成了一锅粥。”
拈线引针,王阿花看似漫不经心,然而张沁沁眼尖得很,早已察觉到王阿花手中针尖的微微颤动。
张沁沁知道这人虽然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但心里指不定起了多大波澜呢。
她继续说道:“这世道真是变幻莫测,好人难做。我家东家实在是命途多舛,无辜被陷,还白白遭受了一顿棍棒的折磨。衙门里的那些人,下手可真狠,东家被打得皮开肉绽,现在还躺在病榻上。”
“听闻行刑者的手法狠毒,我那东家恐怕命悬一线,小女子忧心忡忡,因此不得不向两位提出辞行。”张沁沁说着说着,眼角挤出了两滴泪,声音也变得哽咽。
砰。
绣花针意外刺破了王阿花的指尖,血珠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滴落,溅在这幅尚未成形的绣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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