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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连麦睡觉时,她有些想笑。
她再一次见识到自己打蛇上棍的本事,但是她不反感,反而觉得有些可爱。
娇气、爱哭、明明委屈又要故作坚强的样子真的有些可爱。
可爱到“宝宝”两个字迅速过了一下脑子后就从口中说了出来。
“宝宝”这个称呼她其实在很久之前用得很勤,被她拿来与人暧昧,被她拿来称呼冉眉冬与其他关系要好的同性朋友。
没有什么特殊的用意,只是关系好的一种表达方式,一切源于海王的自我修养罢了。
但今天好像又有些不同。
岑鸣蝉有些心烦意乱,难以入眠。
随着相处时间的增加,她越来越无法清晰地定义对方与自己的关系。
是年幼几岁的妹妹,是平行时空的自己,是悉心培养想要修剪的玫瑰,是伫立窗前歌唱不曾离去的夜莺,更是她要护在身下的幼兽。
终有一天她会看着她独立,看娇嫩的玫瑰在冰天雪地中绽放,看不谙世事的她能够在社会丛林中生存。
在此之前,她要确保自己一直在她左右,看着她成长,看着她进步。
岑鸣蝉忍不住叹了口气。
或者她应该在自省时,把内心剖析得再清楚一些。
她从床上坐起来,点开手机屏幕,通话的时间在一秒一秒地增加着。
她不想承认的是,她面对着十八岁的自己生出来了占有欲。
她知道,对方此时的殷勤与热情都来源于爱情,来源于那莫名其妙的心动与得不到的不甘心,但她还是想维持下去。
她太了解自己,因此想要把这份爱意的有效期延长对她来说并非难事。
这份占有欲并非是像楚千仪面对自己时那种恨不得“我们彼此相爱,背叛全世界”的偏执。
而是,她想掌握对方的一切,要她追逐,要她倾诉,要成为最特殊的存在。
她享受着对方时时汇报的乖巧,享受着自己掌握对方一切动向的满足感。
她不能被取代,也不能接受自己被取代。
这份占有欲或许是来源于她一定要改变对方软弱性子的决心,也或许来源于她一定要改变二十五岁那场车祸的坚定,也或许是其他缘故。
但是她确实生出来了占有欲。
她今日很不舒服,吃了止疼药便迷迷糊糊地睡去。然而她醒来时却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她知道十八岁的自己在试训,知道她手机经常不带在身上,但是在晚饭都没有看到对方消息时,她还是忍不住烦躁起来。
这实在太少见了,对方如同消失了一般。
为此她忍不住隔一段时间就发条信息。
她很少因为某一个人不发消息或者不回消息烦躁了。
她完全可以找借口说她的烦躁是月经在作祟,很多人都讲处于经期的女性容易喜怒无常。但是她无法欺骗自己,在看到十八岁自己打来电话的那一刻,她其实是有在松一口气的。
岑鸣蝉越想越烦,决意不再去想,但是二人先前通话的内容还是在往她脑海里钻。
“姐姐,你的文怎么样啦!”
她有些苦恼地说:“还没想好。”
“那——”十八岁的自己拉长了音,“等我成为职业选手了,姐姐可以把我当做主角来写!到时候把我写得天上地下举世无双年年冠军!”
“不要。”她笑着拒绝。
拜托,把自己写成主角,真的很自恋耶,但是对方的话似乎也提供了思路。
她曾经看过电竞比赛,也差点参加试训,如果十八岁的自己能够真的试训成功成为职业选手,也可以为她提供素材与专业帮助。
她若是以职业选手为主角,写一本专业性强的电竞文,未尝不可。
前几日她在查看春水文学网去年年度好文时,看到一本小说,题材是无CP。
先前她看过的小说或多或少都有感情线。
这是她从未看过的类型,为此她专门去了解过何为无CP,了解过后她想试一试。
她无心恋爱,甚至自认为已经失去爱人的能力。宛如死水的心早已无法因爱情而泛有涟漪,因此她觉得自己写不出来那些甜甜的感情线。
既然如此,不如直接去掉感情线。她去写电竞题材的文,文里只有充满友情、成长与进步的事业线。
没有多余的爱情线。
于是她又说道:“让我再想一想。”
想一想,是否让你成为我笔下的主角。
*
岑鸣蝉睡了一个好觉。
梦里她把One打得落花流水,跪地求饶,醒来时觉得神清气爽。
她与姐姐的通话并没有挂掉,她安静而小心地听着那边的声音,很遗憾地是几乎没有声音。
她看着通话,又不舍得挂掉,但是她又怕吵醒还在睡觉的姐姐,于是她将自己这边静音,然后去洗漱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