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她的领土上,一定有吃不完的馒头吧。
即使对此感到惋惜,可王善对现在的生活已经十分满足,至少他能活下去,他的儿子女儿能够活下去,柳城也没被叛军割走,城里还是和平的,别的也不能想更多。
前面的人不断减少,很快就轮到他。
王善伸出手,搂住那两个馒头,喜滋滋往后头走,热气透过衣服,烫得他胸膛发热,这一个馒头比拳头还小,颜色还发黑,这是里面加了麦麸的缘故,吃着很粗味道不好。
拍在他前面的那个老头唉声叹气,“这馒头太硬,我已经老了,没有牙,咬不动这样的馒头。”
他旁边的人开解道,“有的吃就不错,总比饿肚子好。”
王善跟了一句,“是啊,趁现在热乎,快点吃,等冷了就更咬不动。”
老头知道他们说得对,这世道能吃上馒头,就已经比那些饿死丢到乱葬岗的人,要好出太多太多,可他还是在絮叨,“最近这馒头一点味都没有,一点味都没有……”
这话倒是没说错,确实没有味,里面没加盐,第一次吃到时,他还以为是做馒头的人忘了,味道肯定没尝错,他们这些干力气活的,都爱吃重盐,馒头里有没有加怎么吃不出来。
等第二次吃到还是这样,他就知道不是忘了,而是城里没有盐,这让他生出焦急来,怎么会没有盐呢。
老头这话倒是引起附近不少人的谈兴,很快有人神神秘秘说,“你们听说没有,馒头没加盐这事和叛军有关。”
“怎么可能,”当即有人反驳,“他们不是没要成?”
“是啊是啊,天子都拒绝割地的事,我们还是天河国的子民,叛军哪能影响城里的盐?”
大家纷纷从各个方面说明此事是假的,主要是被吓怕了,之前叛军想要割地,其中就有他们柳城,闹得人心惶惶,当天就有富商在武师的保护下,连夜出逃前往北地,还有人说城中的高官和员外早就卷着钱财逃了,只留下他们这些百姓等死。
这话说得有声有色,有富商出逃大家都知道,立刻就有不少人信了。
第三日就爆发出大规模骚乱,有一帮疯子逢人就打,还冲到铺子里抢夺财物,最后是衙门里的官差全部出动,把闹得最厉害的那批抓走斩首,孔大人亲自在城中走了一圈,谣言不攻自破,才勉强压下骚乱。
王善光是回想当时那场景,身体都直哆嗦,那帮人拿着柴刀乱砍抢钱的时候,他刚好在那街上,要不是被旁边铺子的伙计拉到店里,他恐怕早就死在那,王善到现在都还记得自己从柜台下爬出来,透过门缝瞧见往来血流成河的模样,许多人倒在血泊里,有人在哀嚎,有人一动不动。
直到今日那些血都还没冲刷干净,能看到淡淡的痕迹,王善不知道叛军来了会是啥样,可他知道只会比这一幕更加凄惨,他不希望刀落在自己身上,更怕那些屠刀看向自己的儿女。
没人希望叛军进城,所以此地的众人是半个字都听不得,叛军二字一出,原本就冷冽的寒风似乎变得更加锋利,刮得王善双颊僵硬,即使怀里还抱着两个热烘烘的馒头,浑身还是如追冰窟。
“你凭啥说这事和叛军有关?”
“就是,证据呢?”
“证据?”被质问的那人嘿嘿冷笑,“还要什么证据,你们也不想想盐是啥时候没的,就是天子拒绝叛军后的第五天,咱柳城从来没缺过盐,怎么这时候就缺盐,还偏偏是叛军来了后,你说啊!”
这人说到最后声音中明显带上火气,人腾地站起,旁人急忙拦在前面,将他和问话的人隔开。
“莫冲动,莫冲动。”
“大丰,他们这样问也不是怀疑你,主要是此事匪夷所思,心里又急。”
“你可别在这里犯浑,采石这活计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要是被闹事被赶走,你怕是哭都来不及。”
听着七嘴八舌的劝解,大丰知道是自己失态,他用力抹了一把脸,梗着脖子坐回去也不说话。
王善瞧大丰这个样子,就知道这汉子不像面上表现得那般,其实心里也对叛军怕得紧,谁不怕呢,即使知道盐的事不一定和叛军有关,即使有关系,他这样的人又能做什么?
决定这一城人命运的权利,不在他这样的百姓手中,只能被动顺着大人物定好的未来往下走而已,是生还是死,从来不是他自己能决定的。
王善面露悲伤,无言的沉默,像是最刺骨的寒风,吹散他们的活气,没人再开口,王善不知道说啥,在怀里的馒头只剩下一点余温时,他决定不想了,以后的事他想不了,只能先把眼前过好。
王善将馒头掏出来,一口用力咬下,虽然温馒头没热的好吃,可往日他也是先用馒头的热度,先暖和身体,叫僵硬的手脚活动开,然后才开吃,只是这一口叫他愣住,难以置信望着馒头,再尝试咬了一口,眼睛慢慢睁大。
“咸的!”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随后越来越多的嗓音响起。
“真是咸的。”
“有盐,里面加了盐。”
“我就说和叛军没关系!”
那个叫做大丰的男人一连啃了三口,感受嘴巴里传来的咸味,突然抓着头发爆发出一阵低咆,抓着馒头又是几大口下肚。
既然馒头又能加盐,那说明这件事和叛军没关系,*他们柳城也不会割给叛军,众人瞧见活下去的希望,只觉沉甸甸的压力消失一空,连阴着的贼老天都没那么冷了,他们抹抹脸,收拾好自己积极走向柴堆,开始忙活今日的活。
等中午休憩的时候,王善不放心儿女准备赶回去瞧瞧,结果却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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