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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从他肩头游下,爬到了祁雁的书案上,对着砚台直吐信子。

  祁雁瞥它一眼,道:“不能吃。”

  白蛇悻悻收回了想尝尝墨汁的信子。

  苗霜将它捉起塞回袖中,顺势便坐在了桌子上,手里攥着的书简抬起祁雁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

  祁雁伸手抓住书简,指尖向上扣住他的手腕,轻轻一拽便将他拉进自己怀里。

  苗霜坐在了他腿上,偏过头来亲了亲他的唇角,就听见祁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夫人闲着也是闲着,陪我去个地方可好?”

  “去哪儿?”

  “去看看黔州的粮仓。”

  苗霜显然兴致缺缺,又跟他腻歪了一会儿,这才应下:“行吧。”

  祁雁叫来了司仓参军,让他前面带路,开仓验粮。

  紧闭的仓门打开,只见粮仓内白花花的粮食堆积如山,几只硕大的老鼠正在仓中横行,见人来了竟然不跑,回头看看,又旁若无人地吃起米来。

  “这耗子比猫还大,”苗霜挑了挑眉,“看来你把它们养得不错啊。”

  参军额头冒出冷汗:“惭愧,惭愧……这仓中粮食太多了,总是招来这些畜牲,我们时常打,却总也除不尽。”

  苗霜冷笑了一下:“这耗子见了人不跑,像是时常被驱赶的样子吗?参军大人,撒谎也编点好的。”

  “呃……这……”

  白蛇爬到苗霜肩头,发出威慑的嘶嘶声,粮仓里的老鼠顿时受了惊,吱吱叫着四处乱窜起来。

  但很快它们又齐齐一停,像是受到了某种控制,接二连三窜出了粮仓,顺着仓门从他们脚边爬过,一直来到外面,突然发疯一般互相撕咬起来。

  看着这些老鼠互相残杀,彼此撕咬得鲜血淋漓直至抽搐气绝,参军额头的冷汗越来越多了,脸色也有些发白,觉得地上死的好像不是老鼠,而是自己。

  “官府丰年收粮,灾年赈粮,今年已到年底了,这粮仓为何还如此满?”祁雁冷冷问道。

  “是……冯大人说,黔地今年,风调雨顺……”

  “好一个风调雨顺。”

  官仓里粮满得快要溢出来,种粮的百姓却食不果腹。

  祁雁眸色深暗,那眼神锋利如刀,割在参军身上,像是要把人凌迟一般:“你可知我为何不杀你?”

  参军深深低着头,脊背也跟着佝偻下去:“自、自然是因为……大人宽宏大量……”

  “并非我宽宏大量,也不是因为你没有撒谎,更非你贪得不够多,只是今年官仓被盗,总要有个人来担责。”

  “什、什么?!”参军大惊,“官仓被盗?这这这……不曾有过这种事啊大人!”

  “我说的不是已经发生的,是将要发生的,”祁雁淡淡笑了笑,那笑容却不带一点暖意,只让人遍体生寒,“放心,不会真让你掉脑袋,只是扣你一年俸禄,相比你中饱私囊的钱,不算多吧?”

  参军面部肌肉都紧张得抽搐起来:“不……不多……”

  “好了,我已验看完毕,把仓门关上吧,记得别再让耗子跑进去了,如此硕鼠,若非贪得无厌,也不会落得今天这般下场,你说是吗?”

  祁雁说罢,同苗霜一起离开了粮仓。

  参军低头看着地上皮开肉绽面目全非的死老鼠,已是大汗淋漓。

  *

  “看来将军已经有主意了?”走在回州廨的路上,苗霜问。

  “昨夜想了一宿,寻常法子定是行不通,只能冒险一试了。”

  “你指监守自盗?”苗霜饶有兴味地笑了笑,“将军的法子还真是另辟蹊径,别人监守自盗都为填满自己的口袋,你却要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去救济百姓,就算你这么做了,百姓不知真相,也不会有人感谢你。”

  “爱民在心,而不在旁人之口,既无愧于心,何必在意旁人怎么说,我只做眼下当前事,是青史留名还是遗臭万年,自有后人评价。”

  苗霜脚步一顿。

  这话……还真是出奇的耳熟。

  祁雁这人,当真自始至终都没变过。

  见他没跟上来,祁雁也停下步伐:“怎么了?”

  “没什么,”苗霜追上了他,“具体要如何做?监守自盗,你总不能真的亲自去偷吧。”

  “我一个人却也搬不了那么多粮,整个州廨的人手都不够,捕快们还得跟着曹参军查案,他们的身手也不太行。”

  祁雁说着环顾四周,压低了声音:“之前曹参军说,黔地活跃着一批逃难而来的江湖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江湖人最是重义,若非走投无路,谁又会落草为寇,官府都抓不到他们,进出州廨偷盗财物想必也信手拈来。”

  苗霜眉梢轻挑:“你若真能降伏了他们,不但能让他们帮你干活,还能让黔地少些恶性案件,也算是一箭双雕——不过,你要怎么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效忠于你?这些人可不像那些软骨头的官吏好拿捏,我是不会帮你下蛊的。”

  “此事无需夫人出马,夫人就看我的吧。”

  “那我便拭目以待。”

  *

  祁雁让手下人帮忙散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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