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色地呵斥着倾丝扰她清净。
姨夫更是贪财好色,不仅对着倾丝动手动脚的,还串通江南的县令,吞没了倾丝的家产。
血肉骨亲却趁人之危,逼着倾丝孤身一人上京求助乾国公府。
若说倾丝心里不恨,那是假话。
这么多年过去了,倾丝依旧记得姨夫姨母的丑陋嘴脸。
若不是他们,她何必进京过寄人篱下的日子?嫁来傅国公府后,又将日子过得这般狼狈?
盛怒之下,倾丝惨白着脸要躲开姨母的触碰。
她大着肚子,又即将临盆,情绪激动之下便觉得下半身一凉。
冬儿忙惊呼出声道:“夫人……夫人的羊水破了。”
珠绮眼疾手快地挡在了倾丝身前,将她和她的姨母隔开
了些距离。
魏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了一跳。
他顾不上去弄清楚倾丝与她姨夫姨母之间的龃龉,只上前一把横抱起了倾丝,回身道:“去传太医和稳婆。”
倾丝的姨母与姨夫怔愣着立在原处,额间留着细细密密的汗珠,没人来招呼他们,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
太医赶来内寝后,瞧见了倾丝气若游丝的惨状,吓得立时施金针为她吊命,又让丫鬟们去熬煮参汤。
魏泱在一旁如丢了魂般僵立着,好几回都险些挡住了太医与稳婆们来回奔波之路。
冬儿看不过眼去,便上前道:“世子爷不如去外间候着,产房血腥气重,仔细冲撞了您。”
话音入耳,魏泱却依旧愣在原地没有动作。
直到这时,冬儿才发现他双手和衣袍上到处都是鲜血,这些血多半都是方才倾丝留下来的。
冬儿软了膝盖,也顾不上等魏泱回答,这便跑进内寝去瞧倾丝的状况。
魏泱盯着手里的鲜血,记忆回到了老师被满门抄斩的那一日,他急匆匆地赶去了老师府上,盼望着玄鹰司的首领能瞧在傅国公府的面子上让他与老师说上两句话。
可他才跨进门槛,便看见老师浑身是血地倒在血泊里,玄鹰司的首领收回佩剑,只道:“乱臣贼子,不敬陛下,便只有这等下场。”
那一日,老师身上的血也是这么多,好像怎么都流不尽一般。
魏泱没有救下自己的老师,因此而悔恨苦痛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心悦的女子,又因不懂情爱而伤了她这么多回。
就在他绞尽脑汁地思索着该怎么爱她,怎么样才能对她好的时候,却又做错了事。
显然,倾丝与她的姨夫姨母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
倾丝良善怯弱,必是她姨夫姨母的错处。
这一刻,魏泱满腔满肺的怒意总算是寻到了个发泄的口子。
他满面怆然地走出产房,吩咐护院们将那一对夫妻给绑了起来,关在柴房里两日不许给吃喝,保他们什么话都能交代清楚。
除了要拷问倾丝的姨夫姨母外,魏泱不免开始责怪着自己。
他想学着对倾丝好,可总是事与愿违,今朝还将倾丝给吓得流产了。
哪怕魏泱从来都众星捧月,想要什么都有人双手奉上,可此刻却只能体悟着无力而带来的颓丧与苦痛。
太医与稳婆们一边给倾丝灌参汤,一边给她施金针存气力,不住地鼓励着她:“夫人再用些力气,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将孩子生下来。”
可魏泱能做什么呢?他除了僵立在珠帘后盯着床榻上气若游丝的倾丝瞧,什么都做不了。
床榻上的倾丝似乎在忍受着一波波愈来愈汹涌的痛意,这痛意从五脏六腑中破土而出,钻出肌肤皮肉,将她的气力侵蚀了干净。
她只能如无力的柳絮一般哭泣着:“我好疼,娘亲,我好疼。”
最脆弱之际,倾丝念的想的还是她的娘亲。
稳婆们见倾丝哭得可怜,忙道:“夫人可别哭了,留些力气生下孩子吧。”
魏泱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刹那间只能阖起眼眸,将那翻涌袭上来的泪意给咽下。
就在这时,英瑰公主闻讯赶来,走进产房后见魏泱在珠帘后杵着,忙道:“你来产房做什么,快去耳房里歇着。”
魏泱却充耳不闻,只愣愣地站在那儿。
英瑰公主也不去管她,进内寝瞧了眼倾丝脸色惨白的模样,只道:“怎么突然就生了?”
太医摇摇头,只顾着给倾丝扎根存力。
英瑰公主一来,屋内的稳婆和太医们就仿佛寻到了主心骨,几人齐心地安慰鼓励倾丝,足足耗了两个多时辰,稳婆才惊喜出声道:“看见孩子的头了。”
这时,英瑰公主也不免有些心急,亲自走到倾丝身旁,道:“好孩子,只要你平平安安地生下这孩子,你就是我们傅国公府的大功臣。”
被痛意折磨得喘不上来气的倾丝根本无暇去回应英瑰公主。
她只知晓今日自己的命怕是要交代在这孩子手里了。
太医与稳婆们仍在鼓励着她:“夫人,再用些力,孩子马上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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