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臻本就抬眸打量着他的眉眼,这会儿更是将他细微的表情看得分明,不由轻笑一声,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燕将军现在想收回去,可来不及了。”
她嫣然的唇角微翘,看起来很好亲。
燕渠眼神一晃。
他克制着亲上去的冲动,捉了她摸在他眉骨上的手,拢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赵明臻眨了眨眼,没说话,等他说下去。
“不会的。”燕渠闭上眼,把她的手摁在自己的心口,道:“每一天……我都很想你。”
他其实不怎么会说话,每个字眼都是拙朴的。
可感受到掌心下心跳咚咚,赵明臻的心,却还是跳漏了一拍。
她底气不足地哼了一声,用力把手抽了回来,微红着脸道:“算你识相——不扯这些了,正事还没做呢。”
这人想她都舍不得写在信里,受伤了肯定也都是藏着掖着,肯定也不会好好照顾。
燕渠当然知道她说的正事是什么——装傻都不可能了,因为她的手已经毫不客气地攀扯上了他的衣襟。
他有些迟疑,试图去控制她的手腕:“战场上,磕磕碰碰都是难免,长公主不必如此记挂,臣……”
他何时有过这样吞吞吐吐的时候,分明就是在心虚!
赵明臻瞪他:“你快脱,不然本宫现在就叫军医来。”
说着,她已经把他按进了一旁的圈椅里。
好吧,她已经来军中了,瞒也瞒不住。
燕渠轻叹口气,坐直了,从领口处开始解了起来。
他不怎么怕冷,即使在这样严寒的天气里,出门也不过多披一件氅衣,身上穿得并不厚重。
没一会儿,就解得只剩下一件贴身的中衣了。
中衣轻薄,被洗得微微有些泛黄,已经能透出若隐若现的肌肉轮廓。
赵明臻皱着眉,连鼻尖也皴起,似乎是等不及了,径直伸手去解他最后两粒袢扣。
燕渠有些难以忍受,她在这样明亮的光线下,直面他的伤疤,眉眼间的神色变得越发不自然。
“都是些旧伤。臣的身躯丑陋不堪,别吓着长公主才是。”
赵明臻动作一顿,蹙着眉看他,语气很凶:“为什么要这么说自己?”
燕渠被她凶得一愣。
她似乎也自觉语气不好,抿了抿嘴,没有说下去。
单薄的中衣很快被她解开,露出了底下健硕的男性躯体,宽肩窄腰、肌肉分明,很有力量感。
他是不怎么容易晒黑的体质,平素规规矩矩掩盖在衣料下的皮肤,在帐中燃得极盛的灯火下,呈现出一种偏浅的麦色。
每一寸都生在赵明臻的审美点上,她却无心欣赏,眼睛只盯着他的腰腹,一眨也不眨。
“你骗我。”她一字一顿地道:“这不是旧伤。”
侧腰往上的位置,有一处显然是刚愈合不久的伤口,皮肉微凸,泛着不均匀的肉粉色。
她记得很清楚,他离开京城时,这里是没有受伤的。
而且……看伤口的形状,当真是中箭了。
已经被她看见了,燕渠此刻反而还算坦然:“只是误中流矢,长公主别担心,没什么威力,已经好全了。”
“什么时候的事?”
“两个来月前,打扫战场的时候。”
见赵明臻的视线缓缓下移,大有把他裤子也扒了检查一番的意思,燕渠肩膀一震,迅速拉着中衣两边的衣摆,把自己遮上了。
“是当真无碍,长公主。”他自嘲道:“武人性命轻贱,这点小伤,不算……”
她却忽然呵斥道:“闭嘴。”
燕渠系着中衣系带的手一顿。
“丑陋丑陋丑陋、轻贱轻贱轻贱……”
赵明臻像是把自己说生气了,拿了旁边他脱下来的衣服就往他身上砸:“本宫不许你这样说话。”
燕渠游刃有余地接住了,随即挑了挑眉,反问道:“长公主……难道不这样觉得?”
他自知与她云泥之别,也知道她嫌弃他出身低微,不通情趣。
这些事情,他早就在反复挣扎中接受了。
他居然一直这么想她!赵明臻的瞳孔都放大一瞬,几乎想给他两拳,可想到他这一身伤,却又不知道该往哪下手。
她侧过身去,深吸一口气,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本宫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你我在紫宸殿外第一次见面,那时我是与皇帝话赶话说到那里了,并不是真的厌恶你。”
“你身上的疤痕,我也没有嫌弃过,这些都是你保家卫国留下的烙印,是你的一部分。”
说到这儿,赵明臻又觉得全是好听话,太便宜他了。
想想他方才那副不把自己命当命的态度,她又咬牙切齿地道:“反正,你现在是本宫的驸马,除了本宫,谁都不许看不起你,你自己都不行,听见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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