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而聂听渊所求,便是与她合作。
皇帝的儿子会抢皇位,乡翁的儿子会争土地,换到哪里都一样,无甚稀奇。
大名鼎鼎的聂都督在子嗣上着实不丰,拢共两个儿子,还有一个在京中做质子。当然,这并不代表聂听渊作为剩下来的那根独苗,就能与聂修远父子情深。
聂修远已经不能算年轻力壮了,聂家也是个养蛊的地方,虎视眈眈的旁支一个手都数不过来——若他们自己内部能是一块铁板,当年先帝昏聩成那个样子,他们才不会老老实实的偏安一隅。
聂听渊自己的本事却总差一点,聂修远对这个儿子既急也气,故而才有收养义子,壮大自己这一脉的心思。
当年燕渠是拒绝了,但想要多个大都督当爹的人,可不在少数。
随着聂修远的培养重心渐渐转移,聂听渊越来越坐不住了,而赵明臻这个长公主的出现,给了他机会。
不过,赵明臻愿意做这桩交易,却并不是如聂听渊所想,是为了燕渠。
她只是很清楚,北境危如累卵的局势,禁不起这样一道惊雷般的消息带来的影响了。
而收复的失土、彻底打下的北狄……就像是不知轻重的石头,谁也不知道让它们砸向哪边,能继续维持北境微妙的平衡。
所以皇帝一道旨意,先让这些石头砸在了她的手里。
但这只是权宜之计,总归还是要想办法在各方势力间平衡。她原本打算拉扯两三个旁的家族起来,与聂家打擂台,思来想去,聂听渊这个聂家人送的枕头竟然是最合适的。
三年过去,局势稍稍稳定了下来。
聂修远大略是察觉了自己儿子的异心,也察觉了他与长公主的勾连。
但聂听渊还姓聂,他拿在手里的东西也能姓聂,故而父子间如何暗涌不提,明面上倒还是稳住的。
不过赵明臻并不满足,她还是想要彻底解决燕渠身世背后的隐患,于是找了他不在的时候,又联系了聂听渊。
三年前,聂听渊只说了一句,他知道燕渠的生母如今在哪儿。如今三年过去了,他总得让她见她一面。
聂听渊应了,并把见面的时间约在了稍显遥远的七日后。
赵明臻猜测,他是要把人转移过来,故而派了人去盯他。
若能查到他把所谓的“燕渠生母”藏在哪里,那是最好不过——局势需要,合作可以继续,但是她不喜欢受人威胁。
况且她实在不喜欢这个聂听渊。
如果不是他当年冒功,也许燕渠会崭露头角更早,于大梁而言会是好事。
但没有盯出个结果,她也并不意外。
左右马上就知道真假了,赵明臻想。
——
约定的时间很快到了,赵明臻屏退属下,独自赴约。
聂听渊已经在雅间等候,见她来,微微一笑,起身拱手道:“参见长公主。”
他抬眸的瞬间,赵明臻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这人有着一股很不像武将的气质,当年在宫里初见如此,现在更是。不过比之当年,他现在的眼神里,还更多了几分的幽暗的潮湿感。
“你选的位置不错。”赵明臻挑眉看他,只道:“这秦楼楚馆,是你的产业?”
约了这么个地方见面,这件事又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她不好和属下解释,只能假装自己突然来了胡闹的兴致。
这会儿她身上穿的,还是男装。
聂听渊微微一笑,道:“叫长公主贵步踏贱地,是某的不是。不过这种乌糟地方,常有正头娘子打上门的戏码,弯弯绕绕的小门最多了。”
赵明臻听懂了他的话,于是道:“放心吧,本宫没有带人截你的打算。”
“只是我们合作了这么久,你也拿到了你想要的东西,我总得印证一下,你说的是真的。”
聂听渊唇边莫名的笑意更深,他轻轻抚掌两下,身后的衣柜里传来咔哒一声后,他抬手打开了柜门,露出了连通着的另一个房间。
赵明臻端起面前的茶盏,倒是不喝,只不动声色地循声望去。
一个身着素衣的女子从暗门后缓缓走来,她身形高挑,并不瘦削,只不过带着斗笠,还垂着头,看不清她的模样。
赵明臻盏中的茶晃了晃。
燕渠身形高大,他的母亲,想来确实也很难是娇小瘦弱的。
她心里忽然升起一个古怪的念头——
如果说,眼
前这人当真是燕渠的娘,那她们这算什么,婆媳见面?
燕渠从记事起都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
聂听渊倒是没注意赵明臻的嘴角微妙地抽了一下,他的脸上浮现着的,是一种成竹在胸的神态。
“温娘子,请吧——”
他抬手示意,而被唤作温娘子的这个女人,则缓缓摘下了头上的斗笠,露出一张历经岁月沧桑、却依旧可以称得上有几分美丽的脸。
这位温娘子低着眼睑,视线落在自己的鞋尖上,表情平静,看不出是被威胁的样子。
&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