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琮看着这样的她,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而接下来沈怀栀的话,让这种预感更加强烈。
因为,她说的是,“可以取消吗?”
胸口跳动的心脏像是猝不及防间被人狠狠地用力扯了一下,薛琮嗓子干哑难言,他视线紧紧的盯着她,直到终于能开口时,她才像是猛然醒悟似的,朝他勉强笑了一下,“我开玩笑的。”
“这玩笑并不好笑。”薛琮听到自己充斥着严厉指责的嗓音,尽管这声音背后是不可对人道的恐惧,是色厉内荏的,也依旧改不了他外在的冷漠苛刻。
这样的他,是很招人讨厌的,即便他自己都不喜欢,更遑论他人。
尤其是被他如此对待的沈怀栀,被指责的姑娘神色平静的看着他,像是要透过他那双眼睛看到心底里去。
“你不喜欢我,也可以不娶的。”她突然说。
说完,她对他笑了笑,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福身一礼,离开了花园。
薛琮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生出惊慌,她这样干脆转身,将他抛在身后,令他生出难以言喻的恐惧。
沈怀栀其人,比之风霜刀剑都更令人恐惧忌惮,他的心痛得蜷缩起来,突然意识到,自己决不能让她知晓自己会被她操控摆布这个事实。
他有预感,一旦有一天她知道这些,那刺向他心脏的那把刀,一定会出自她手。
定亲这天的短暂小插曲仿佛只是昙花一现,当他再次见到沈怀栀时,她像是彻底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看到他时依旧笑容温柔盈满情意。
薛琮却知道,他绝不可能再信任她,以及她那份像是随时可以收回的所谓情意。
情爱缥缈可笑,他不会容许自己陷入这样荒诞虚假的谎言之中。
但这天的约会里,沈怀栀却在差点摔倒被他护住时顺势牵住了他的手,薛琮想挣开,觉得不合规矩,但她却不肯放,甚至还得寸进尺的用两只手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腕,一点不像是未婚男女牵手,倒像是母老虎捕猎。
薛琮最后还是由她去了,因为她理直气壮的说,“都已经定亲了,世子已经是我的人了,为什么不能牵手?我偏不!从今以后,我想怎么牵就怎么牵!”
“随你。”看在两人已经是未婚夫妻的份儿上,他退了一步,毕竟,她的霸道本性他一早知晓。
至此,沈怀栀终于心满意足,也没再折腾他,老老实实的结束约会,
被他送回沈家。
马车里,没有外人在时,她得寸进尺的本性更进一步彰显,非要紧贴着他坐,如果不是薛琮伸手拦了一下,他觉得她大概率会跃跃欲试的直接坐进他怀里。
薛琮是决不能容忍这种情况发生的,密闭的车厢已经让她身上那股香气开始肆无忌惮的发散,本就十分考验他的定力,一旦被她得逞,他既做不了柳下惠,被她发现不妥的话,怕是脸面都要彻底丢尽了。
紧贴着他的沈怀栀那股执拗劲儿上来后就不依不饶,春衫本就薄,两人贴在一处,体温相触,她像是才发现似的满脸惊讶的问道,“世子,你很热吗?”
这会儿的薛琮是半点不想搭理她,他甚至连看都懒得看她,只闭着眼凝眉坐在一旁,努力沉心静气。
偏偏沈怀栀一如既往的喜欢招惹他,她半点没察觉挨挨蹭蹭间的暧昧,直到被他一手掐着后颈按进怀里,亲身体会到那些不妥,她才像是哑巴了似的,瞬间老实乖巧如缩脖鹌鹑。
等他放开手,她立刻逃命似的远离他,顶着红通通的一张脸,再不敢招惹他。
薛琮心中嗤笑,外强中干说的就是这种人,看着张牙舞爪模样厉害,实则纸糊的架子,一戳就破,毕竟,纯洁的只知道情情爱爱的姑娘,怕是从来没想过,与情爱相伴相生的,还有无尽的欲望。
所以,谁看得上她那些小打小闹,等两人日后成亲了,他总会教她知道,男人,是不能随意招惹的。
尤其是像他这种男人。
梦境以沈怀栀恢复老实安分为结尾,薛琮在醒来前的那一瞬,似乎看到张灯结彩披红挂绸正在迎新妇入府的侯府,不出意外,成婚之人正是他和沈怀栀。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响贪欢,醒来得到的却是沈家拒婚沈怀栀拒嫁的消息,落差之大,甚至会让人怀疑人生。
和梦里相比,现实就像是颠倒的梦境,对比鲜明,他和沈怀栀之间没有婚约,没有情意,只有针锋相对与移情别恋。
从前他们一个追人一个拒绝,现在一个求亲一个拒绝,看起来多少有些可笑,薛琮想,如果梦里那些曾经发生过,那现在无情的沈怀栀大约就是他的报应。
只不过,纵然是报应,她也不该许嫁他人。
毕竟,他不确定自己日后会不会狠心夺人妻子,就算那人是陈理也不例外。
第30章 第30章“巧言令色。”
这两天沈老夫人心情不太好,家里人都紧绷着精神怕犯到头上,沈怀栀清楚什么原因,却也懒得去劝。
纵然是为了沈家日后有利可图,但拒绝薛家的求亲,对老夫人来说依旧无异于割肉,一时间想不开心情差也是可以理解的。
当然,她能理解,其他人却不见得能。
这不,李嬷嬷和红莲就偷偷求到了她跟前,希望她能想些办法,哄哄老夫人开心。
看在这两人从前帮过她的份儿上,沈怀栀应下了这份请求,带着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去了荣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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