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放开

  离开中医馆,谢屿舟和宋时微前往老城一处老宅。

  “你怎么没说是你外公啊?”她只见过谢屿舟的外婆,没见过他的外公。

  谢屿舟只道:“是看病,不是正式拜访。”

  如果提前和她说,她一定会紧张。

  比如现在,宋时微不知如何面对谢屿舟的外婆,这个曾经把她当亲孙女疼爱的人。

  谢屿舟突然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攥紧。

  好像在说,有他在。

  高大的梧桐树在风中飘荡,枝丫被锯掉一截,熟悉的街道跑进宋时微的眼里。

  那时学校没有搬迁到新城区,她和谢屿舟想着躲同学,没有躲过家里人。

  车子开进巷子里,远远望见方徽静正在院中收拾落叶。

  听见轰隆的马达声音,方徽静放下扫把,打开院门。

  “微微,快进来,外面热,药给我吧。”

  外婆吩咐谢屿舟,“屿舟,锅里有绿豆粥,先给微微盛一碗。”

  宋时微被外婆牵着进屋子里歇息,客厅窗明几净,三花猫懒懒趴在地上乘凉。

  一切和从前没有区别。

  方徽静将药倒进砂锅中,和谢屿舟交代,“微微比以前瘦了,你不能欺负她,选择和她结婚,就好好待她,收收你的脾气,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谢屿舟舀沉底的绿豆,“我知道。”

  “唉,你最好是。”方徽静了解外孙,如果能放下,就不会等这么久。

  “放在这里了。”放下绿豆粥,谢屿舟去后院接工作电话,客厅里只剩下方徽静和宋时微。

  方徽静和蔼可亲,“调理的药不苦,别怕,孩子。”

  宋时微捧着陶瓷碗,小声问:“您不怨我突然离开吗?”

  方徽静摸摸她的脑袋,眼神慈祥,“若非万不得已的理由,怎么会愿意离开从小生长的地方呢。”

  这句话像一道阀门,打开了眼泪的开关。

  宋时微离开南城的时候没有哭,回来的时候也没有哭。

  七年里多少难捱的日子她都没有哭,独独听到这句话,泪水止不住地流下。

  方徽静抱住她,“好孩子,哭出来就好了。”

  倏然,她很想她的外婆,和方徽静一样的温柔。

  宋时微喝完余下的药,从外婆手里接过红豆饼咬下,“和以前一样的味道。”

  甜甜的红豆香气,带着红豆颗粒。

  原来,记忆是带有味道的。

  方徽静帮她擦掉眼泪,“眼睛肿了就不好看了,以前的事都过去了。”

  宋时微点点头,“嗯。”

  吃饭更像是谢屿舟的批斗大会,方徽静:“你妈给我打电话,问婚礼还有彩礼的事情,你看你做的什么事,像什么样子。”

  宋时微解释,“外婆,是我向屿舟求的婚。”

  方徽静继续斥责外孙,“你看你像话吗?让微微先开口。”

  总之,一切是她外孙的错。

  临走时,方徽静拉着两人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以后你们会明白,经历一些挫折不是坏事。”

  路是他们的,需要他们自己走。

  有些事,总要面对的。

  回程路上,谢屿舟始终紧握宋时微的手,她偏头趴在车窗上。

  梅雨季要进入尾声了。

  谢屿舟侧头看她,“婚礼选在雪山脚下吗?”

  雪山?他竟然还记得,她最想去却没有时间和金钱去的地方。

  宋时微怔然片刻,“好。”

  谢屿舟难得语气柔和,“外婆葬在哪里?”

  宋时微没有隐瞒,“西郊,外婆喜欢安静。”

  车内陷入沉寂,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被玻璃隔绝。

  出风口的冷气安静作业,旁边的男人递过来一条毛毯。

  谢屿舟说:“下周我陪你去看外婆。”

  宋时微转过头,微弯唇角,“好,谢谢。”

  见过外婆,她的情绪一下低了下去,重逢以来,谢屿舟知道,不止是他,她的性格变了很多,没有从前活泼。

  而她迫不得已离开的理由,恐怕不单单是谢宏恺的因素,还有其他的原因。

  他当年没有调查出具体的情况。

  谢屿舟掏出手机,给一个律师朋友发了条信息,【帮我查个事情,费用好说。】

  余子昂:【你之前不是查过吗?孤女寡母,不就是受不了闲言碎语,还能是什么。】

  谢屿舟:【再查一遍,还有临港大学。】

  余子昂:【行,哎,七年了,真不知道你为什么独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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