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奚臻牌制冷机发挥固然稳定,却也有冬雪消融、春生万物的时候。
她曾见过奚臻浅淡的、浓烈的笑意,每一个都像是冰天雪地里盛开的花,又像是冰湖解冻流水潺潺的清新温柔,微凉的气息和熏人的暖风一起拂面而过。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宛如南北极冰封千年的山川,不曾外露一点情绪,除了冷淡和些微的烦躁不耐,已经看不出任何曾对她展露的温柔。
丁蕾对旁人的情绪,有时迟钝,有时又很敏锐。
哪怕奚臻看上去还只是冷淡的模样,她却已经认定了双方的距离被她未知的东西拉开了,似乎马上就要渐行渐远。
公司凑齐各部门开大会议,丁蕾跟在两个同事身后当个乖巧的小尾巴,市场部的人也来了,奚臻拿着文件走在前面,两方人刚好碰上。
“小奚总好。”刘丹和陈思敏第一时间就和奚臻打招呼了。
丁蕾愣了愣,脑子还慢吞吞地转着想应该用怎样的态度,嘴已经赶紧跟着说:“奚总监好。”
她和抬眸看过来的奚臻视线交汇,冷若冰霜的高挑女人对档案室的两位老员工点了点头,目光冷淡轻飘地略过她。
小姑娘因为注意到她的目光才热烈扬起的笑容凝固,杏仁眼无措地追随着奚臻离开的身影,原本黑亮的眼睛黯淡下去。
两位同事察觉到她的萎靡,一个偷偷塞了糖果,一个拍了拍她的肩膀(这种人多的场合摸头有点太明显了),不然丁蕾这会儿垂头丧气的样子,怪让人怜爱的。
“乖啊,不难过,一会儿回咱们档案室姐请你喝奶茶。”
“对对,刘姐说得对,我请咱们朵朵吃小蛋糕,就吃上次那家的。”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把要掉不掉的眼泪憋了回去,小声地道:“谢谢刘丹姐姐,谢谢思敏姐姐。”
丁蕾是个体贴的性子,同事们工作很不容易,不像她经济上没有压力,咏梅姐给她开的工资虽然有五位数,却也还是不如家里妈妈们随手给的零花钱。
她带着点鼻音,摇了摇头,瓮声瓮气地说:“没关系,我没事,不用请客。”
“是姐姐们教我学会好多东西,我请客好不好?”
小姑娘下定决心的时候固执得很,谁也拗不过她,最后两位同事不得不接受了来自实习妹妹的心意。
不过小姑娘心情低落得很,跟着两位同事姐姐往大会议厅走的时候低着头,也不看手机,总是明媚的笑脸不再,抿着唇,垂着眼,惹人心疼。
两个同事姐姐轮流小声安慰她,也只换来一个勉强的笑,看上去更可怜了,倒不如不笑。
至于看上去毫不犹豫利落离开的奚臻,她在经过丁蕾的时候其实是有些慌的,总是忍不住想看看小姑娘脸上的表情。
会不会委屈?会不会难过?不能够哭了吧?
她根本想象不了一点那双总是盈满笑意的黑亮眼睛落泪的样子。
脚步有一瞬间想要为此停留给她一个微笑,但是奚臻,保持距离。
女人冷着脸走在前面,身后是市场部的下属,她不能忽然停下。
心脏有些憋闷,奚臻感觉自己挺直的脖子有些僵硬,微抬的下巴像是被冻住了,大步离开的时候险些同手同脚,幸好她及时换了动作,没让自己在大庭广众下出糗。
她的眉头微微拧起,看上去像是在沉思接下来的会议内容,实际上只是在脑海里一遍遍地想,小姑娘会不会不开心?她刚刚为什么不像和档案室老员工一样点个头?
为什么在看到丁蕾的时候会慌张?为什么不能够自然地像对待其她人一样和小姑娘打招呼?为什么会在那一瞬间慌了神,忘记怎么做才*是对的。
奚臻自烦恼她的。
外人眼里的奚总监还是一如既往利落干脆的作风,走路生风,气势迫人,一路上有不少人跟她打招呼。
会议厅已经坐满了人,人声并不喧哗,大家都保持着安静,哪怕一个个因为刚刚的见闻互相使眼色,也只是偷偷地在桌子下掏出手机开小差。
角落里隐蔽流传的“小奚总和新来关系户实习生不合”的谣言甚嚣尘上,当事人一无所知。
会议厅里面的座位当然是按照职位和部门分配的,档案室更多地是重在参与,因此安排的位置既不靠前也不靠后,倒是奚臻是坐在最前面长条会议桌边的一位,面向着公司总部的所有员工。
这个位置能看到所有人,也意味着她的视线随意一扫,就能将底下一览无余。
乌泱泱的黑脑袋,奚臻很自然地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丁蕾,不经意的目光落在丁蕾身上。
毛茸茸、柔软黑亮的发丝,小动物一般单纯可爱,她的手曾落在上面,将那撮总与她作对的讨厌呆毛压平了。
小姑娘垂着脑袋,她看不清丁蕾脸上的表情,只是哪怕看不到,奚臻也觉得仿佛有一朵吸饱了水的云笼罩在小姑娘头顶,乌压压的沮丧难过。
那朵云飘进她的喉头,堵得她吞咽困难,又在好不容易顺下去后沉在心口,饱满酸胀。
她的目光在那里停留太久,有同桌的其她人好奇地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最后是一位和奚咏梅关系不错的董事先开口问了。
“奚臻啊,那边是发生什么了吗?还是说有什么特别的?”
面容冷淡的女人收回视线,平静地道:“没什么,刚刚想事情,恰好看那个方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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