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残肢断首铺建出来的通天血路。
怨恨、阴毒、憎恶……
一切都被死死踩在了军靴之下,再无重见天日之时,唯独没见过雄虫毫无攻击力醉醺醺比之其他堪称,绵软的控诉。
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莫名有一种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的,无措。
两双形状同样好看的眼睛对看着,一双一眨不眨直勾勾,一双有意无意地四处游移着。
正当路彻得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凌长云微转了头,往他手里看去,道:“是什么?”
路彻得斯也不知道该不该松一口气,提在半空不上不下地吊着,左手尽量不牵动小臂地动了动,露出两指尖夹着的小圆球给凌长云看:“阿拜尔买给上将家小虫崽的小玩具,落在这儿了。”
其实是故意留在这儿犯欠的,美其名曰怕他一个人待着无聊。
凌长云好奇地看着小胖球,眸子里晶亮亮的,但并没有上手戳。
路彻得斯看出他感兴趣,试着往前递了递,一动,指尖控制不住地发着颤:“阁下要看,捏捏吗?”
“可以吗?”凌长云登时高兴起来,尾音都往上扬了又扬。
路彻得斯失笑:“可以。”
凌长云伸出手,小心翼翼地从路彻得斯手中接过小胖球,拿在手心滚了滚,又轻轻戳了戳。
小圆球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很有弹性,一戳一个小窝窝,手一松又立马恢复原样。
路彻得斯见他玩得开心,食指慢慢地落了下去:“捏了会响。”
凌长云闻言立马上手试探地捏了捏,担心捏坏了也不敢太用力,饶是如此,手一捏——
“砰。”
小圆球就迸了一声,声音着实有点儿大,凌长云指尖都被震得一抖。
“……?”他眼睛眨了又眨,显然忘了先前,全然没料到会这么响。
路彻得斯早已习惯,看他半天没有动静,不由地抬眸:“阁下,怎么了?”
“……”凌长云茫然地抬头,眼前的路彻得斯像是说了些什么,毫无血色的唇一张一合,却什么声音都没有。下一秒,就看到他整个人都在晃,硬生生晃出了五,六,五个路彻得斯,又渐渐被一团漩着涡儿的白所取代。
灯灭了。
路彻得斯唤了他几声都不见人答,眸光也越来越涣散,不过几瞬,人便倒趴在了床沿边上。
路彻得斯眸间一紧,手心向下压在床榻刚要撑起,就察觉到细微的呼吸声。
雄虫醉倒了。
“吱呀——”
房门蓦地被人彻底推开。
路彻得斯抬眸,一名蓝发橙眸雄虫大步流星地冲进来:“什么声音?!枪声?!你——”
最后一点儿音也在路彻得斯竖在嘴边的食指下散了个干净。
再定睛一看,床边还趴着一只雄虫。
雄虫瞪了眼睛,却也压低了声音:“你干嘛?”
路彻得斯放低声音:“喝多了,来看看。”
“???”雄虫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你有病?喝多了睡一觉不就得了?至于大晚上死命叫我?!我衣服都没换就急急忙忙冲来了!”
路彻得斯不耐烦了:“脸白。”
“哦,”雄虫登时消了火,大步走了上来,“那是得好好看看,这些贵族雄虫金贵,万一中毒——嘶?!”
他走到床边弯腰,看清雄虫身上的盛服和头上的特制银冠后整个人都大抽了口气。
这他大爷的不是那位冕下吗? ! ! !
他看路彻得斯的眼神已然无药可救,还得掐着嗓子压声音生怕吵醒了那位冕下,两人一前一后蹲进去:“我不过是出去溜达了几个月,回来你就给我搞这出?!你疯了还是想死了?大半夜把冕下拉到这儿来灌醉,你想干嘛啊?!要弄死议阁也不是这样弄吧?!”
“我靠!”他说着就要往后退,“到时候东窗事发不会把我也算进去吧?咱俩好歹认识十几年你怎么这么恶毒?!”
路彻得斯身上疼得厉害动也动不了,迫不得已躺在这儿听他在那叨叨,额上青筋都爆出了一根,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气的。
“你出去一趟是把脑子扔哪个荒星了?听了冕下消息听了我受刑就没听开宣祝宴了?”
他深吸了口气:“赶紧过来看。”
“噢,”雄虫恍然大悟,也不慌了,顺势蹲下来,自腰间抽出把仪器检查起了凌长云的情况,一边看一边嘴还不停,“什么情况啊?你俩认识?不对啊,不是说这位冕下是自荒星来的吗?嘶——”
他蓦然惊恐:“你们有私情???”
“……”路彻得斯闭了闭眼,深觉不能搁那跟他绕,“你出去跑这么几个月,有没有发现?”
“发现什么?”
雄虫下意识挤了那么一句,又在路彻得斯看过来的视线中识时务地闭了嘴,正了神色,道:“大差不差吧,荒得很。”
他收了仪器,起身从旁边的药箱里找了几小瓶药液出来:“我觉得他不像从荒星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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