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雪还是坚持留了下来。
白天赵华容偶尔会来,看到她在随身带的平板上画图,便忍不住提点几句。
除了外祖父,池雪没正经跟着老师学过绒花,很珍惜这样的机会,而且一点就透,赵华容态度也逐渐软化。
因为脑中想法层出不穷,她总是捱到病房将要熄灯时才放下笔,匆匆把陪护床撑开。
这日去洗漱时,她点进微信置顶的联系人,想了又想,拐弯抹角地敲出几个字:【肉松今天乖吗?】
刚洗完脸,手机上弹出条回复。
PRN:【嗯,听秦姨说也没和贝果打架。】
池雪无意识翘起嘴角,【真的吗?让我看看。】
拿着东西推开卫生间门,屏幕上突然跳出视频邀请框,伴随节奏鲜明的提示音。
她被吓了一跳,拇指迅速摁住向下的音量键,瞥了眼已经躺下的许晓还有戴着耳机的叶楚楚,轻手轻脚地溜出病房。
走廊里也关了灯,到处静悄悄的,只护士站前顶光通明,电子钟上跳动的23:03在地面晕出模糊红光。
池雪动作迅速地闪进安全通道,再看手机,视频邀请已经由于久未应答中断了。
她略微喘了口气,才再次拨打过去。
印象中这好像是第一次跟他视频通话,池雪下意识对着手机扒拉两下额边的碎发,正后悔没选个光线更好的位置,屏幕中徒然出现了画面。
镜头轻微晃动,定格在一处广场的喷泉边,毛发略显潦草的小白狗蹲在男人腿边,眼巴巴地望着对面一只被牵着的宠物犬。
池雪愣了两秒,稀奇地笑道:“哎哟,我们贝果有好朋狗了?”
贝果气性大,出门不愿意其他小狗凑近他们,在小区“恶名远扬”,为此她和陈妄书没少教育它。
但很快她又发觉不对,周边的绿化风格明显和小区内对不上,“你不在家吗?”
“嗯,今天到宛城出差。”
陈妄书的声音透过屏幕传来,随即镜头调转,出现了一张骨相立体的俊颜,眉骨高深,目光清邃,即使角度刁钻,也不妨碍画面好看的像是爱豆特意拍摄的宣传小卡,挑不出半点瑕疵。
池雪呼吸有一霎静止,随即轻咳两声,“那只小狗是谁家的?”
陈妄书似乎刚结束一场会议,身边来往都是穿着正装的身影,他戴着耳机,偶尔跟人打招呼,边走边对她说,“听说是酒店附近的流浪狗生下来,吃百家饭长大的。”
“啊?”身为两个毛孩子的家长,池雪想起刚才看到的情形,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它看起来挺喜欢挨着你。”
陈妄书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心疼,略微垂眸,“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
“流浪狗会假装自己有主人。”
池雪喉头哽了一下。
“它就是靠这个打动了酒店老板,现在已经住进顶层套房,偶尔才下来撒个欢。”
好家伙,这个反转猝不及防,池雪一时有些无言。
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陈妄书慢条斯理地说:“你怎么只可怜它?”
池雪微怔,透过屏幕对上他乌沉的眼眸,里面好似明晃晃写着,那我呢?
哪有人会以流浪狗自比,方才还眼眶泛滥的她哭笑不得,嗔道:“不许卖惨。”
陈妄书一言不发,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池雪最抗拒不了他这样。
时而满富侵略性,时而又有种求你爱我的湿漉漉的感觉。
微凉的夜风从窗边拂过,无端在她心口撞了个来回。
在这番微妙的沉寂中,消防通道上方遽然传来一阵嘈杂争吵,女声怒火中烧,男声心虚唯诺,夹杂着护士的温言劝和。
等动静告一段落,屏幕中的陈妄书已经回到了酒店客房内,脱掉西装外套,温声问她那些人在吵什么。
难得他竟然有八卦的心思,池雪便仔细给他讲,好像是男方住院后不听医嘱偷偷抽烟,因此被妻子训斥。
陈妄书若有所思地松开领口的纽扣,“所以在淮市,吵架还要叫哥哥?”
陵市和淮市地理位置相邻,方言虽有区别,但常见词汇还是相通的。
这是池雪没料到的关注点,她回忆了一下,“以前听我妈讲,有些地方是习惯把丈夫叫做哥哥的。”
他哦了一声,单手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了口,才抬眼看过来,“那你怎么不叫?”
池雪张了张唇,耳根充血似的发烫。
陈妄书目光划过她绯红的脸颊,喉结微动,但到底怕把人逗恼了,“下次有时间我再陪你回去好吗?”
池雪眼睫忽闪,不自在地挪开视线。
“我还没仔细看过那里——你长大的地方。”
她呼吸微窒,心脏又很没出息的乱了节拍。
两人陆续说了些日常琐事,时间眨眼便跳到了零点,但谁都没有主动结束话题。
又过了几分钟,陈妄书瞥了眼外面的天色,“很晚了,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