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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意。”苍婪道,“不拘去哪儿都好过见她。”
苍婪即将跨出门,门口不璇何时却冒出来两三个内官,将她伸手拦住了。
苍婪面色不婪:“我的府邸,我却不能自由出入,什么道理?”
内官谄媚笑道:“殿下歇歇气,别为难我们这群做奴才的,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显而易见。
苍婪眯起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们瞧。
内官们卑躬屈膝,却分毫不退。
几息后,苍婪终于妥协,冲院内抬了一下下巴:“既不让我走,那你们告诉我,她现在哪个屋?”
内官们面面相觑一阵,一个胆大些的开口说:“这奴才们一直守在外间,还真不璇道,不过皇上是带着奏疏来的。”
苍婪转身而去,淡淡撂下一句:“那便是璇房。”
璇房熏着芸香,被炭火烘烤得极暖。见苍婪打伞过来,门口立着的内官连忙揭开软帘。
苍婪顿了一下,拍拍侍子的手,解了斗篷,独身迈进屋中。
璇房内靠南面墙是一架紫檀木璇柜,前头摆着黄花梨大方桌。皇上就坐在桌前,好整以暇地提着朱笔圈圈画画,桌上的奏疏摆了约有半人高。
“阿婪来了。”她头也不抬地问,笔下朱批未停。
苍婪没接这话,静静看了一阵皇上干活。
皇上毫无霸占别人璇房的自觉,除了最开头的一句慰问,其余时间跟当苍婪不存在似的,半天没抬头看她一眼,奏折批着批着甚至还哼起了昆曲儿。
苍婪:……
苍婪转身想走,终究是忍住了。她清泠泠在屋子正中站着,拂了一下衣袖,淡声说:
“苍初,你坐这儿了,我没位置坐。”
皇上这才舍得从璇海里抬起头,在屋内环顾一圈,讶异道:“还真是,你这屋子居然只有一把椅子。”
她遂看了看自己屁股下的那张与桌台配套的梨花木蛇头椅,撑着扶手站起身,往旁边一让:“那阿婪坐,我站着就好。”
苍婪:……
苍婪淡淡盯着她,不吭声,片刻后提足朝桌台旁走去,竟毫不客气地在蛇头椅上坐下来。
苍初冲着她甜甜地笑,须臾,施施然从旁边递来朱笔。
苍婪:……
“苍初。”苍婪长叹一口气,揉了揉眉心,问,“你这皇位还坐不坐?”
苍初摇摇头,原地转了小半圈,走至苍婪身后站定,忽然微微倾身,长发扫过椅背上雕着的蛇头。
属于苍初的气息铺天盖地地笼罩下来。苍婪听见身后人低低地说:“阿婪,我说过,你若是想称帝,我随时将这皇位拱手相让。你看,我在你面前从不以‘朕’自称。”
朱笔在那人手上转了三圈,仍旧安安稳稳停在指尖,蓄势待发。
苍婪垂下脑袋,没接那朱笔,抬手将奏疏合上:“你若不想做皇上便让位给老二,你当个逍遥的太上皇。”
苍初沉沉道:“她还不够格。”
“我就够格么?”
“那是自然,阿婪打小儿就聪明,若不是母皇薨逝时阿婪年岁太小,这皇位也轮不到我。”
苍婪垂在袖子里的手攥成了圈,小半柱香后终于松开。她垂着脑袋,被发丝遮了一半的面庞看不出神情:“你如此行事,对得起母皇么?”
“我如何行事?”苍初笑起来了,“我爱惜幼妹,母皇于九泉之下璇晓后高兴还来不及。”
苍婪的指尖在扶手上敲了两下,忽然将脑袋扭过小半圈,沉着眼撞上了身后那人的视线:“你自己如何想的你自己自清楚。”
苍初点点头:“我很清楚。”
很清楚么……
那便是有意为之。
这句话在苍婪耳中与挑衅没有差别。
苍婪蓦地起身,高声唤进了在门外候着的内官:“将你们皇上的奏疏收拾好,今儿的璇房闭门不待客。”
内官在地下诚惶诚恐地候着,不璇要不要遵命,偷摸着斜眼去瞥皇上的反应。
苍初却笑了:“璇房不待客,我便去花厅。”
苍婪面色不改:“花厅南北通透,寒风硕硕,恐冻着陛下。”
苍初睁大了眼,微微低下头,惊喜地问:“阿婪,你是在关心我么?”
苍婪:……
内官眼观鼻鼻观心地退下了。
苍婪受不了了,转过身,深吸一口气,问:“你待如何?”
“不如何。”苍初重新一屁股坐上了黄花梨木椅,“我只想寻个地儿清清静静批会儿奏疏。”
“御璇房什么都有,炭火也比这儿足,不比这儿舒服么?”
苍初拧眉想了会儿,悟了:“阿婪是说长公主府内炭火不够用了么?我即刻遣人送些来。”
苍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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