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幼仪冷斥:“打得好算盘!”
钱掌柜被这一声吓得大肚子抖了抖,敛了笑意,脸上又堆满了愁,他道:“苏姑娘,您不知道。张员外一家独大,如今又有了官府支持,这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且不说他这漫步春究竟能经手多少年,就敢逼着酒楼订三年的漫步春,就说一次性付清七成这件事,若是今后他不接手漫步春了,剩下的酒还有亏着我的钱,究竟该管谁要去?”
苏幼仪学着从前江迟序冷脸对老夫人的模样,微微眯了眼睛,居高临下睨了钱掌柜一眼,声音冷冰冰的。
“届时,我管你要么?钱掌柜?”
钱掌柜被这架势吓得一哆嗦,只看了苏幼仪一眼便连忙低下头去。
这小姑娘看起来文弱又一团没化开的柔顺,怎么冷起脸来这样吓人?
和他前几日见过的京都来的大官一模一样
钱掌柜早就与张员外相熟,这次漫步春涨价,他之所以还笑得出来,自然是张员外给了他不少好处和回扣。
只是没想到苏姑娘这样难哄。
本以为他将这件事说了,这位苏姑娘定然无措求助,追着问他该怎么办,到时候他再安抚一番然后顺水推舟将这三万斤的买卖定下来,岂不是美哉。
这些年掌管燕春楼,虽然偷偷摸摸赚了一些,但远远不够。
如今苏姑娘还从京都回来了,今后他能操作的空间只会越来越小,还不如趁着这次漫步春涨价,狠狠捞一笔!
钱掌柜的眼睛像黄鼠狼一样骨碌转了几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这苏姑娘,在下也做不了主啊。”
“张员外势大,若是您拒了他这笔生意,全姑苏恐怕难再找出和漫步春差不多品质价钱的酒了。”
“燕春楼,可不能一日无酒啊!难不成还指望着那些穷贱民喝咱们的冠群芳?”
桃溪闻言皱了皱眉头,偷偷看了一眼端正坐着的苏幼仪。
只见苏幼仪垂眸坐着,似是在想什么,面上看不出喜怒。
桃溪心中感叹,自家小姐自从嫁给了世子,像一个月间一下子长起来一般,不论是在郡王府面对老夫人还有郡王妃还是来了姑苏掌管铺子,都十分老成稳重。
“燕春楼还有多少漫步春?”
钱掌柜默了片刻,道:“撑不过十日!”
苏幼仪点了点头,“你退下吧。”
自始至终没捞着坐下的钱掌柜再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还想开口劝,却听苏幼仪冷声道:“退下。”
蝶园内绿草茵茵,几只粉白蝴蝶在花间飞舞,蝉鸣阵阵,流水潺潺,一派祥和。
桃溪看着镜前坐着的苏幼仪,她身姿单薄,这些日子在姑苏养着,虽为了铺子劳心,但是没了郡王府那些乱糟糟的事,苏幼仪如今气色好极了。
眼眸里流光溢彩,脸颊是健康粉润的浅红,唇瓣若花蜜润泽过,翩然若仙子,就算只穿一身简单的烟粉色轻纱襦裙,乌黑的头发只用一支杏花绢簪挽起,也是人间绝色。
可是现在,这抹艳色掺杂了一些愁。
她慢慢梳着苏幼仪柔顺的头发,眉头不展,“怎么办呀,小姐。”
她气鼓鼓道:“那姓钱的还有姓张的就是吃准了我们在姑苏人生地不熟,只能任他们摆布!”
苏幼仪打了一会算盘,“一次付清将近两千贯亏他们敢想。”
“钱掌柜不能久用。”
桃溪不忿道:“就是!自家酒楼都要做亏本生意了,他竟然还悠哉自得!”
苏幼仪摇头:“不止是这个。”
桃溪睁大了双眼,“还有什么?”
苏幼仪推开算盘,随手拿起桌角一支玉簪,通体碧绿的兰花簪子上有一道丑陋的裂纹,泛着白,看起来还有很多灰尘沁入那道裂痕。
她道:“钱掌柜,与张员外,恐怕合作很久了。这次我回来了,打草惊蛇,他这是打算吃一次大的就跑。”
桃溪不可思议:“您是说,这次的价钱,竟然是钱掌柜和别人商议好了的?”
苏幼仪点了点头。
桃溪忙问:“那该怎么办?”
苏幼仪将手中簪子扔出,她道:“施嬷嬷教过我,管铺子最重要的便是用人,疑人不用。”
玉簪从她手中脱出,掷入一旁杂物罐子里,发出一声脆响,碎了一罐子。
忽然,窗外有小丫鬟来禀报:“姑娘,季府的管家又来送请帖啦。”
桃溪道:“这位季公子还真是锲而不舍,整日里不是看花就是游湖,没个闲下来的时候。”
紧接着她问苏幼仪:“小姐,还像往常一样拒了吗?”
拢了拢烟粉绣金的袖口,苏幼仪喃喃道:“人生地不熟”
她抬起头道:“把请帖拿进来。”
桃溪纳罕:“小姐,当真要去?”
苏幼仪笑道:“认识了人,就是要拿来用的。”-
江迟序已经在姑苏住了一个月,他走过苏幼仪曾经住过的老宅,又去了苏家祖坟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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