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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英对待女儿的态度缓和下来，“灿灿，你跟你爸爸留在这里聊一会儿天, 妈妈和你哥哥去书房谈, 等会下来。”
她说完便站起身，看也不看杏知一眼, 率先上楼了。
“妈妈……”
杏灿的话音在叶廷州的阻拦下戛然而止。
“灿灿, 你哥哥也很久没有见你妈妈了, 我们不要妨碍他们母子单独聊天，爸爸先陪你。”
杏知看着叶廷州和杏琳的一唱一和, 内心毫无波澜。
不在意，自然引起不了他的任何情绪。
杏知更看重的, 是他们手里切实的利益，让杏知能把他们拍在沙滩上起都起不来的利益。
他慢吞吞站起身朝着楼上走去, 手里还握着手机，给凌识发消息，心情还不错。
走到书房门口，他将手机调成静音, 这才推门进去。
“砰！”
一个茶盏朝着杏知飞来，他轻松躲过。
“杏知！”杏琳见他敢躲，顿时气得不行。
杏知站着没动，静静地望着杏琳。
大抵是他的神情太过冷漠，杏琳的心被狠狠刺痛了一下。
她感觉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看清过自己的儿子。
“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杏知的语气毫无起伏，“你从来都没有关注过我变成什么样。”
也就没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
“杏知，教给你的礼义廉耻都学到狗肚子里了？你怎么能这样跟妈妈说话？”杏琳深深蹙眉。
杏知不想理她。
凌识让他听到了这世界很多不同的声音，联系变得更强，一些牛马蛇神也跟着一起蹿了出来。
“我以为你最懂事，从小到大没有让人操过心，现在你是在干什么？”
“休学、停课、离家出走，学着那些纨绔子弟玩票，甚至连高考都不参加，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你还记得你曾经给我的人生规划吗？”
“舞会上为什么要推掉原本与何家约定好的安排？你真当我会信是灿灿偏要做你的舞伴？”
“你作为哥哥，怎么能带坏妹妹撒谎骗父母？”
“你还煽动你的家家他们给你打掩护，牵制我和你的爸爸回国，杏知，你还真是本事见长！”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说啊！你说话！我最讨厌你这副油盐不进的死样子，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一个怪胎！”杏琳被杏知沉默的态度激怒，一股脑地将桌子上的东西全砸向杏知。
杏知当然不会傻站着挨砸，直接转身出了书房的门，等里面安静了，才重新推门进来。
书房的地上一片狼藉，乱七八糟的东西堆积在门口，门板上被砸得坑坑洼洼，由此可见杏琳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她的这副模样，杏知见多了，比这更疯的，杏知也不是没见过。
杏知记事很早，但童年对杏琳和叶廷州其实没什么印象。
在他的记忆里，幼时的故事是曼妙的天文、神秘的数学……总之没有父母，也没有任何人，只有满天飘忽的思绪。
他到现在都记得，陷入解开一道道题目带给他的安全感，就仿佛这些数字、标点、符号等组成了一个温暖的包围圈，让他在里面尽情地游荡。
关于父母的记忆，是在他被接到家家的家里才逐渐清晰。
他们见面就吵个不停，好不容易离世界近一点的杏知便会缩回去，如此反复，杏英便不许杏琳和叶廷州来了。
但他们的人不到，控制欲却一点都不少，特别是发现杏知的学习天赋后，以为了孩子更好的教育为借口，给杏知的每一天都排得满满当当。
各种乱七八糟的课程充斥着杏知的生活，他成了一块吸收知识的海绵，除了学习，也很难再想其他的事情。
即使是上课，老师也无需说太多，演示一遍，杏知就过了。
他从来没有和别人有过正常的交流，也不想有交流，在书本上学到的社交和心理知识显得不伦不类。
父母明明时刻在监视，将他的行踪一字一句清晰记录，甚至连喝了几杯水，说了几句话，都吃了些什么，可从没有真正意义上地关心过杏知。
也许他们根本就没有看过这些内容，只是要一份，提醒着杏知时刻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否则也不会这么久，才发现他们对杏知的掌控断了。
杏知还是不想说话。
他有点想凌识。
不。
是非常想凌识。
杏琳平复下情绪，良久地盯着自己忽然长大的儿子，冷笑了一声，“杏知，是那个叫凌识的混混把你带坏的吧？”
瞬间，杏知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面上一派平静，仿佛一潭死水，看不出任何波澜。
他的继续沉默让杏琳拿不准。
杏琳狐疑地看了眼自己收到的资料，其实很浅薄，但凌识绝对是带坏他儿子最大的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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