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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铭叹了口气:“夫人,请冷静。”
女人的声色安然:“我现在,只要他平安。”
这其实是一个立足于蔚深利益立场来说,相当优厚的条件,而其反向的后果,更是不得不令他们深思考虑。
白铭还欲言什么,却被身后的开门声打断。
“嗯,我知道了。”蔚深的右手还摁在耳侧,尚未结束最后收尾的通讯,“优先保证民众安全,做好灾难后的治安稳定工作,警力如果不足,适当从军部抽调,对,全力配合公安部门。”
“嗯,好,这些我会解决,不必担心。”蔚深安抚好了对面的下属,“你们只需要完成好自己的任务就行。”
彻底结束通讯会议以后,蔚深放下了右手,走过白铭身侧,站定于颜姝面前,儒雅的面容神情端正。
“您的诉求我们也会尽全力满足,夫人。”蔚深与眼前的盟友对视,“我也知道,您现在真正顾虑的并不是单纯的社会动乱可能造成的安全隐患,而是历史重演,但这次……也许对于那个孩子来说,未尝不是另一个机遇转折。”
颜姝并没有起身:“我以为您会接受。”
蔚深:“我确实非常心动,从感情上,恰如您所言,人都是希望两全其美的,可我们最终无法代替自己的孩子做出选择,所以,这个婚约的存续与否,也不应该是由你我来决定。”
“那么从理智上呢?”颜姝瞳光微动,反问着。
说着,她优雅地起身,颔首致意,就此一刻,白铭明确的感觉到,原来印象中柔和温婉的颜夫人似乎又回来了。
蔚深:“从理智上,我们是盟友,过于紧绷的利益交换,往往无法达成一个好的结果,所以我并不是一个会在不必要时候趁人之危的合作者。”
“我现在能够理解为什么蔚将军能够在这三十年内,在军部取得这样的威望了。”颜姝整理好了方才泄露出来的锋利,“既然您知道我现在想要什么,希望将军能够给出诚意,履行承诺,同理,婚约达成与否,合作不会失效。”
蔚深:“合作愉快。”
颜姝:“合作愉快。”-
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
玫瑰在花园里扎根,众人四处打量。
谁杀死了他?-
“噗咳咳咳咳咳咳咳!哈哈哈,哈哈哈哈!!!”劳伦斯咳出了好几口含混的血沫,浸透了自己胸口的衣衫,滚烫黏腻的液体爬满了他的上半身,除了四肢百骸断裂的剧痛,他已经感知不到自己四肢的知觉了。
他癫狂地大笑着:“哈哈哈哈哈……简教授……你咳咳,哪怕是到了现在,你也不敢杀了我吗?”
简秀低头,他今天原本穿的是中央军校非军职讲师银白色的制式正装,现在,早已经被风尘仆仆的尘埃与满地狼藉的血肉爬满,圣者慈悲般的白色无所踪迹,仿佛从未存在。
“莎莉”在他的身后,她的身体再以诡异的趋势逐渐裂变,简秀不敢回头,不敢去看这个曾经那么乖巧美好的孩子现在变成了什么样,不敢去想到底是为什么会是莎莉。
劳伦斯依然在笑着:“简秀!你把我凌迟了又有什么用!你还不是救不了你的学生,你救得了谁?你真的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选择莎莉吗?你还是不敢杀了我!你才是那个懦弱的罪魁祸首!”
太狼狈了,这一刻,简秀胸口弥漫上了一种强烈自我厌弃的恶心感。
劳伦斯:“……呼……呼……你好像并不在乎你的未婚夫……哈哈哈,也好,他现在正在和中央军校的叛徒在一起,哈哈哈哈……和你一样……和你十一年前一样……”
上校?蔚起……
为什么……还是会变成现在这样?
不该的,不应该的才对……
“你们要对他做什么?”
简秀浑身颤抖,静静地地踩在了劳伦斯的伤口上,半跪下身,神情空白,像个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傀儡,行尸走肉。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简秀苍白纤细的指尖逐渐落在了劳伦斯的脖颈之上,俯下了身体,死死地凝望着这个此前与他素昧平生,却又有几分神似的青年,“嗯?圣子阁下,告诉我,为什么是我呢?你问过你的老师吗?为什么……偏偏是我!”
莎莉不应该死,蔚起不该被连累。
劳伦斯:“唔!咳咳咳!!!”
我是真的有罪吗?
药效的后遗症如潮汐一般时涌时现,简秀愣愣地感受着自己与躯体的一寸寸断联,指尖的脱力感起起伏伏。
我是连活着都有罪吗?
劳伦斯:“哈哈哈……哈……你不回头看一看那个‘孩子’吗?”
简秀呼吸几乎停滞。
劳伦斯挣扎着仰起头,音色沙哑而嘲哳:“教授,您真的不看一眼吗?毕竟……九号试剂的起点,可是……可是由您亲手开启。”
十一年前,遥远的第九星轨,宇宙之中的恒星风穿透了时间与空间,腐烂与消亡的回忆与剧痛在刹那之间奔徙而来,洞穿了青年此刻的心脏。
如坠深渊,炼狱蚕食,万劫不复。
简秀,你有罪-
贤者杀死了他,我的耳朵听闻。
我在他身后,凄厉的哀鸣如斯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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