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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经年过去,她又将自己锁在了寂寥的古寺内,清修无为。对于这两种生活,她并无不满,却也无甚满意,日子浑浑噩噩就这样就过去了。

  人生兜兜转转,几经沉浮,她将自己的心封印起来,变得麻木又冷情,可经过师父、江临和杨九娘的事后,这麻木的感觉突然就碎了,让她想在往后余生主动做点什么。这想法令她颤栗、兴奋,甚至有种拨开云雾见日出的清明感,仿佛自己连日以来的情绪起伏都有了解。

  府署距她下轿的地方很远,唐璎走了一刻钟便觉得有些吃力,倚着枯树喘了口气,一转眼便瞥见一家仆打扮的人正牵了辆牛车四处张望着,应是在揽客。

  那牛车虽破旧,却设了厚实的防风帘,唐璎有些意动,不由拢了过去。

  “这位小哥,您若是方便,可否载我一程?”她有些踌躇,却还是竭力争取道:“我未带银两,若小哥信得过我,且将我送去维扬府署,到了之后我再将车费双倍付与您。”

  那家仆见她拢来后愣了一下,继而笑道:“姑娘客气了,小的奉姚大人的指令来接您。”

  唐璎顿了顿,定睛一看,这家仆确实是姚半雪那四个轿夫之一,心下闪过一丝复杂,她望了眼一望无垠的雪地,跟着上了车。

  牛车再次拐进永乐巷时,唐璎心里有些发毛,这里她印象很深,她和姚半雪上回就是在此地遇刺的。

  暮色渐近,小巷里崎岖难行,劣质的牛车摇摇晃晃的,险些将她刚吃的午膳抖出来。

  忽然,那家丁停了下来,声音里带了丝不确定,“姑娘,有人拦车,或许是找您的。”

  唐璎心下一惊,唯恐暗箭涌入,她小心翼翼地掀开防风帘的一角,待看清那拦车之人的模样时,顿时松了口气。

  那人她很熟悉,是黎靖北的贴身侍卫张己。

  车帘掀开的一瞬间,张己自然也瞧见了她,目光首先落在她身上的鼠灰色大氅上,颇觉眼熟,随即想到姚知府在莳秋楼穿的衣服,表情有了一瞬间的错愕,似乎有话想说。

  可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越过家丁,走到她牛车旁,以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耳语道:“娘娘,陛下有请。”

  *

  康娄和张己是从小就跟着黎靖北的两个侍卫,一个活泼外向,一个沉静内敛,张几便是沉静内敛的那一个,他平日里寡言少语,头脑却比康娄聪慧得多。

  当然,这些都是唐璎以为的。

  古月被流放时,恰逢嘉宁帝重病,太子监国。那几日,黎靖北每日里忙的脚不沾地的,唐璎见不到人,只能托张己将她和离的请求代为转达。她本想着机灵如他,定能将此事妥贴办好,岂料这人一拖再拖,回回含糊其辞,模棱两可,硬是将她离开的日子生生拖到了黎靖北登基当日。由此可见,此人办事也不怎么牢靠,兴许还不如康娄那个头脑简单的。

  她凝视着张己,声音微带不满:“请张大人注意称呼,我早已不是什么‘娘娘’了。”

  张己顿了顿,神色变得欲言又止,“是。”

  姚半雪的家仆还在,唐璎不好直接问他黎靖北找她的目的,而她恰好也有事要去寻那位前夫,是以见一面还是有必要的。

  “小哥,劳烦你回去告诉姚大人,今日是我远房表姨母的侄女大婚的日子,表兄接我去吃席,我怕赶不上,得先跟他走了,晚些自己会回去的。”说罢,她跳下牛车,闪身钻进张己的马车内。

  听唐璎说同这拦车之人认识,家仆放松下来,只是神色间还是有些犹豫,“可是姚大人交代过,要将姑娘安全送回府署…”

  唐璎撩开帘子,露出一个安心的微笑,“小哥放心,宵禁前我定会回去的,必不会叫你为难。”

  天色将暮,莳秋楼灯火通明。

  唐璎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不到半个时辰她又转回了这里,她将鼠灰色的大氅留在马车内,随着张己上了楼。

  她到时,宋怀州已经走了。帝王依旧是一身蓝色锦衣斜倚在塌侧,神色略显疲惫,见张己将她带进来了,示意康娄替她斟了杯暖茶,随后让两人都

  退下了。

  见了她,他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神情还有些紧张,“听吏部的人说,淮安今年表现不错,朕欲升他为户部给事中,你怎么看?”

  给事中是正六品的官,与章同朽目前的职级一样,却胜在是京官,而户部的官职又多为肥差。皇帝此番调遣,看似平调,实则暗升。

  以唐璎对章同朽的了解,她这表舅后宅人多,虽然看似耽溺美色,但为官的才能也还是有的,察言观色的本事亦是不在话下,是以对黎靖北的决策也不觉得意外。

  她垂首,“陛下乃一国之主,自然是想升谁就升谁,想贬谁就贬谁,实在不必过问我的意见。”

  许是被姚半雪气到了,她同黎靖北说话时也有些夹枪带棒的,话语中的“贬谁”指的是他当年流放古月的事。

  黎靖北也听出了她言语间的讽刺之意,抿着唇半天没有说话,顷刻,他又听见她问:“陛下为何封我做官?”

  唐璎缓缓抬起头,目露不解,“历年来,未经科举就被封官的人寥寥无几,便是春闱次名的榜眼,也不过是个从七品的编修,而我不过一介白衣,纵使立了些功,却能凭此一跃成为正七品的都事,实在有些令人匪夷所思。”唐璎望着他,神情专注:“陛下所图为何?”

  夫妻四年,她与黎靖北之间的相处之道就是直来直往,说话从不拐弯抹角。她怕他封官是想让她做些她不想做的事,是以得先问清楚。

  高坐上的君王望着眼前的女子,她眉目清炯,身上还披着一件男式狐裘,气度华然,早已不再是东宫那个柔婉端庄的贤妃。他攒紧拳头,呼吸渐重,忍住胸间痛意,“两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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