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香?”
问及来意,周惠显得支支吾吾的,瞳眸略带慌乱地扫向身后的宝殿,几息之后,咬着朱唇含糊地“嗯”了一声。
唐璎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药王菩萨的生辰乃四月二十八,未曾想阿惠这般虔诚,竟提早四个月前来祭拜。”
此言一出,周惠的脸色瞬间涨红,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一旁的周年音也不悦地拧起了眉。
“尔等今日外出一事,伯爷可知情?”
未等周惠出声,周年音便抢先道:“自然是知道的,我们出门之前便向父亲身边的方嬷嬷交代过了。”
唐璎不依不挠,“知道的是赏梅一事,还是……”她顿了顿,“‘祭拜药王菩萨’一事?”
闻此一言,周年音神色微变,和周惠对视过一眼后,又看回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究竟想打探什么?”
唐璎狡黠一笑,直言道:“你跟阿惠来长宁寺的目的。”
话虽如此,可她本人其实对伯府的内宅隐私并不感兴趣,只是周氏姐妹的言行太过反常。
据梅园洒扫的仆役交代,来长宁寺的女眷共有三人,而伯府的下人也说了,是舒姨娘带姐妹俩出的门,如此一来,舒姨娘又去了何处?
唐璎望着香火绵延的大殿,决定诈诈姐妹俩。
她问两人是否为纪念药王菩萨的诞辰而来,周惠认了。
先不说药王菩萨的诞辰是几时,单从大殿内唱着《往生咒》,以及周惠频频朝殿内张望的动作来看,若她没猜错,舒姨娘应当在里头偷偷祭奠着什么人。
可蹊跷的是,伯府近日并无大丧,而且就算有人过世,也该是由伯爷和伯夫人带着一干嫡系子嗣前来祭拜,而非舒姨娘所引。
远宁伯周怀录常年在外眠花宿柳,声色犬马,鲜少过问后宅之事,对小妾带着姐妹俩出府散心一事也未必会上心,然而周氏姐妹俩的反应着实超乎她的意料。
“寒英,我们……”
连声诘问之下,周惠似乎泄了气,她再也忍受不住,红眼眶辩解道:“我们当真没干违逆的事儿。”
一旁的周年音脑子还算清醒,昔日章寒英在太和殿上舌战群儒的风采犹然在目,如今她官至三品,洞察力也比从前强了不少,若是有心要查,未必不能查到真相。
与其等她主动来挖,不妨就此卖都察院一个人情,横竖她们也未行恶事。
“我们在祭奠已故的二哥,今日是他的忌辰。”
“二哥?”
唐璎听言微微一顿,远宁伯还有别的孩子?
周年音颔首,声音听起来有些滞涩,“二哥是舒姨娘的孩子,自出生起便夭折了,我跟阿惠都没见过,今日之行,也是舒姨娘坚持要来的。”
这倒有点儿意思……
据唐璎所知,远宁伯的子嗣共有五人,即周夫人所出的嫡系一脉,也就是周皓卿、周长金、和周年音三人,以及舒姨娘所出庶系一脉,即周诚和周惠兄妹俩,仅以序齿来看,行二的理该是嫡长子周皓卿,远宁伯府对外也是这般宣扬的。
这故去的“二哥”……究竟是从何时冒出来的?
周氏姐妹俩的神情不似作假,神思流转间,唐璎忽然就想到了一个人。
往昔在书院时,那人对周惠的态度便称得上“过度关心”,而后她赴任青州府,马车经过京郊时,恰逢远宁伯在山庄举办寿宴,也曾瞧见那人提着礼品欲去赴宴。
这一桩一件,无不说明那人与远宁伯府之间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一点——
墨修永生于立春,与这位“二哥”的忌辰似乎完全合不上。
恰在此时,吟诵声戛然而止,一位年逾五旬的女子自殿中缓缓走了出来。
女子一身深绿色的软银轻罗绣花棉袍,外罩同色青莲绒灰鼠披风,身形高大,气质卓绝,秀发墨中带白,鬓角处还轻轻贴着几缕银丝,浅褐色的瞳眸中闪烁着沉毅的光。
此人正是周诚和周惠的生母舒姨娘,同时也是福安郡王的母妃舒太妃的庶姐。
今日是她次子的忌辰,思及过往,难免叫人心中不畅,可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她的眼眸中并无哀色,只有一派岁月静好。
见了唐璎,舒姨娘明显一愕,眸中闪过欣喜,转而微微福身,唇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
“妾周舒氏见过章大人。”
舒姨娘乃稳静之人,向来端秀内敛,沉稳持重,周氏姐妹似从未见她这般笑过,不由看了看唐璎,又瞧了瞧她,眸中皆闪过惊异之色。
唐璎自己也很疑惑,她与舒姨娘素未谋面,她为何会认得她?还摆出一副乍见故人的欢喜模样?
不仅如此,舒姨娘还对她十分关照,一会儿夸她神清骨秀,仙姿玉质,一会儿怕她冷,欲将身上的斗篷卸给她,一会儿又怕她饿,连着塞了几枚供果给她,字里行间殷勤之至,只怕是对伯府的两个女孩儿都没这般周全过。
唐璎稀里糊涂地一一婉拒了。
思及此行的目的,她将
周惠叫到一旁,简单解释了招安一事的前因后果,随后问及她的意向。
“我?做统领?这……”
周惠显然有些抗拒,想也没想便红着脸推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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