璎则出神地想着莫同的目的——
据墨修永所言,莫同乃心怀天下之人,然冯龄的死又确与其脱不开干系。
她实在很难相信,以“与其名垂千骨,不如造福一方百姓”为信仰来训导孩子的人会是蠹国殃民之徒。然而她想不明白的是,那个早已位高权重,又深受太祖皇帝宠爱的锦衣卫指挥使为何要在他的风烛之年整这么一出。
他若爱财,敛财的手段千千万,而打劫善款、残害忠良恰是最为愚蠢的一道。风险大、回报小不说,稍有不慎,还会害得自己声名狼藉。
锦衣卫的指挥使,手腕可以铁血狠戾,头脑却必须敏慧。
她不认为莫同会这般愚笨。
走了一阵儿,三人在一间古旧的客栈门口停了下来。
客栈虽小,却胜在精巧干净,于兴中这块贫瘠的土地来说已是不错的选择。
卯正方过,客栈的老板娘还打着盹儿,甫一听见门外的脚步身,不由秀眉微皱。方想赶客,然而无意间的一个抬头,却教她瞬间精神起来。
许是从小就生长于兴中的缘故,她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遇上这般俊美的男子,还一遇就是两个。
听其中一人说要住店,立刻眉开眼笑,“二位客官要几间房啊?”
说话间,目光无意间落到二人旁侧的女子身上,不由心生疑惑——
这三位的关系是?
转瞬,又似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凑到女子耳畔小声揶揄,“小姑娘,吃得还挺好。”
她的声音不大,黎靖北和墨修永却都听到了。
顷刻,二人不由俊眉深皱,齐齐向唐璎看去,一场腥风血雨迫在眉睫。
唐璎见势不妙赶紧递上几串铜板,急声催促老板娘——
“三间上房,要快。”
老板娘爽快应和:“好嘞!”
望着从手心流出去的铜钱,唐璎心如刀绞。出门在外,她也不想如此破费,奈何别无他法。
黎靖北身为天子,自是要独住一间的,而她也无意与墨修永共用一间。如此一来,三间最为合适。
对于她的安排,墨修永并未多说什么,神色始终淡淡的,黎靖北则表现得颇为不满。然而不满归不满,眼下还有更重要的
事儿亟待处理,唐璎没空搭理他。
眼见天色尚早,她索性将黎墨二人聚在了一块儿,共同研看起兴中的地图。
她指着西南角的一个点,就着图纸画了个圈儿。
“我们在这儿。”
素手微挪,又在更西处的一个点上画了个叉。
“而柳都门在那儿。”
根据冯高氏的说法,她曾在柳都门附近见到过孔玄的身影。柳都门他们铁定是要去的,却不好兴师动众,以免打草惊蛇。饶是如此,却也不能一直待在原地守株待兔。
一筹莫展之际,唐璎卷起地图狡黠一笑,笃然开口道——
“我有一计。”
她看向墨修永,鹿眸清幽,嗓音澄澈——
“墨大人身上可有莫指挥使昔年的旧物?”
说罢,又补充道:“越私人的越好。”
墨修永凝眉思索片刻,很快点了头,“倒是有一把银制折扇,是我五岁生辰宴当日,家父送的生辰礼。”
“如此甚好。”
唐璎顿首,眉宇间意气尽显,随后将目光调向黎靖北——
“张己到后,陛下尽可让他放出消息,就说建安来了名好画的富商,正举国搜集莫同的画作。富商此行恰巧经过兴中,听闻兴中有莫同的丹青遗落在世,近日欲去柳都门附近的画市碰碰运气。”
听言,黎靖北“哦”了一声,神色怏怏,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似是对此事提不起兴趣,却见唐璎面色为难,又轻咳一声,漫不经心道——
“朕知道了,一会儿会吩咐张己办妥,你且放心吧。”
唐璎莞尔一笑,复又看向墨修永,“待大人穿梭于画市之中时,尽可作出一副挑拣的模样,带着那柄折扇招摇过市。”
她的目的很简单——
孔玄曾效忠于莫同,经年过去,若是听见有人在收旧主遗作,极有可能会跟过去瞧上一眼。届时,墨修永便可以那折扇为饵,吸引他的注意。趁孔玄松懈之时,一路尾随的张己再趁机将他擒住。
黎靖北几乎瞬间猜透了唐璎的用意,弯眸直夸:“还是阿璎**。”
墨修永则抿了抿唇,眉宇间凝满了犹疑——
“计是好计,可数十年过去,玄叔已老,容貌想必也产生了不小的变化,就算骨相未变,可我……”
他微微垂眸,细密的羽睫上下起伏着。
“可我的手早已无法作画,亦不知该如何依靠记忆临摹出他的长相……”
听墨修永提及断腕的过去,唐璎不禁一阵神伤,触及黎靖北宽慰的目光,心绪也跟着稍稍明朗了一些。
她定了定心神,忽而狡黠一笑。
“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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